“大哥哥就不一样了……”眼见丛愿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小莓小小的手掌掩住了嘴,眼睛骨碌碌地转。
裴盛然轻笑一声,“需要帮忙吗?”
丛愿原本还气气的,听到这话立刻警觉起来了,生怕一个意外小鬼吃完东西立地成佛,或者连个告别都来不及怨气猛地窜上最高值。
“不了不了,啊不是……”丛愿顿了顿,递给他一包消化饼干和一包保鲜袋,“把这些碾磨成粉末状就好。”
“嗯。”裴盛然把小莓放在空置的位置坐下,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他力气大效率高,不一会儿就做好了,黄油则盛在器皿里隔着热水融化,浓郁的香味钻进小朋友的鼻尖,水面冒着汩汩热气让她不敢动,只是好奇地盯着瞧。
丛愿接过来拌匀又递回去,裴盛然按照他的教导细细地将宛如吸了水的沙粒一般的饼底铺平在模具底端,再用勺子背面从头到尾碾实。
在水中浸泡过后透亮的吉利丁片放进奶油搅拌成糊状,不得不说这里的奶油竟然出奇的好,轻轻嗅一下,就能闻到甜而不腻的奶味,配着糖一块儿打发。
草莓乳酪慕斯算得上是非常简单方便即使家中没有烤箱也能顺利做好的甜品了,丛愿对观众讲了详细的制作步骤。
把酸奶搅拌进奶油里的时候,还玩儿似的用小拇指在刮刀上蹭了一点奶油,迅速地点在了小莓的鼻尖上,配着她那双忽然愣住的大眼睛,可爱得不行。
丛愿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奶油大战几乎是每年过生日的定番,没了你追我往的互相往身上抹奶油好像就不完整似的,而她这个年纪合该是享受这一切的时候。
她傻傻地愣了两秒,像是要克制眼泪一样,双眸圆瞪,又把奶油往丛愿脸上糊了回去,还重重地哼了一声,掩盖住浓浓的鼻音。
“小机灵鬼。”丛愿笑骂道。
他当然看懂了,毕竟在福利院能过他童年那样的生日大概只是一种奢望,他一边把奶油糊均匀地塞进模具里,一边在裴盛然认真学习的目光下,把自己脸上的奶油又刮下来抹在他鼻子上。
原本是这样的。
只是丛愿大概估计错了大佬的身高,没糊上去,反而全部蹭在了嘴唇上。
温热柔软的触感划过指尖的一刹那,两人均是一愣,丛愿的手指更是没反应似的僵在了那里,和唇瓣只相隔了不到一公分,裴盛然还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奶油,虽然没碰到,但也足以让他脑子瞬间原地宕机,烧红了冒烟。
“哈哈哈。”
好在小莓没有意识到两人间略显暧昧的空气,还大声笑了起来。
“嘘,”丛愿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慌慌张张挪开视线,叮嘱她,“小声一点哦。”
小姑娘连忙捂嘴,只余一双弯弯的月牙还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丛愿几乎以学术研究理科实验那般缓慢细致地把草莓对半切开,一个个怼进模具,沿着外边贴好。
与此同时,裴盛然则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他成年前的人生几乎一大半都在战场上度过,没有玩伴,准确地说,玩伴也是战友,只有并肩作战,从未像个孩子那般度过平凡又自在的生活;等和平年代到了,他已经步入成熟,在军校里有了朋友,也只是约着一块训练,偶尔一起吃个饭打几把游戏。
自然也不可能有人会在他脸上涂抹奶油。
不如说,没人敢对他这样做。
交朋友是这样,靠作战能力吸引来的人最多是上下级的关系,真正能成为朋友还是靠对方主动维持;而另一方面,正如海因茨曾经吐槽他这样的人除了国家分配,怎么可能找得到对象。
丛愿柔软的指腹带着砂糖甜味的冰凉,总觉得会比奶油更甜,他甚至开始想,要是能多贴一会儿,而不是稍从即逝到他都捉摸不准就好了。
他侧过脸去看丛愿,对方眼神躲躲闪闪的。
裴盛然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好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是放到冰箱吗?”
丛愿轻轻“嗯”了一声,再回头就只看到一个背影。
在黏黏糊糊挤进沉默的空气里,蛋糕做好了。
用热毛巾稍微敷了一下冷藏过后冰凉的模具,一整块草莓乳酪慕斯以完美的形状脱模出来置在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