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珍馐含笑着没有答话,顾客自讨无趣,买了春饼便离开了。
一笼灌汤包久久无人问津,直到昨日来□□饼的众举子来到何记小摊买朝食。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十文虽嫌贵,对条件阔绰的人家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对贵族来说更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非百文钱一斤的羊肉还不吃。十文贵不贵是相对而言的。
“何娘子,你这包子倒是新鲜,是灌浆馒头吗?我记得东华门外有家唤‘刘辞仙点心’卖的就是这种灌浆馒头。”
举子看着灌汤包,心生喜爱。汤包做得甚为精巧,外观道道褶子形似菊花,提起来像灯笼,洁白如玉瓷,甚至美观。比刘辞仙家的好看多了,就是不知味道有没有它家好。
何珍馐笑而不语,作势直请举子试试。
何父掀起蒸笼盖,拇指轻拈灌汤包褶心,慢慢挪到油纸上递给举子。他热情地教举子如何吃灌汤包,免得像他们昨天吃的那样狼狈地溅了一手的汤。
“哎,吃汤包讲究的是‘轻轻捻、慢慢移,开小窗,后喝汤’,对啦,这样吃就对了!”何父眉开眼笑地指挥道,顺口说出了女儿昨夜教他们的口诀。
举子在何父的告诫下已经有了几分谨慎,不料轻轻咬开小口,丰润的汤包仍是溅了他一嘴的汤,舌头蓦触到一股喷涌的汤汁,滋味极鲜、极烫,汤头比那上等的羊汤还要鲜。醇美香浓的汤在他嘴里,犹饮琼浆玉露,醇中还带着一丝海虾的鲜甜。
偌大的灌汤包汁水很足,他吸了好一会才吸干,很适合人不疾不徐地慢慢嘬,直让人嘬个痛快!包子鲜得仿佛不似腥臭的豚肉制成的、反而滋味比羊肉更美。
“太好吃了,此味人世间绝无仅有!”他不觉地脱口赞美。
吃完后他看着周围人讶异的眼神,这才狼狈从怀中掏出手帕收拾仪态。他打趣道:“若你们家有店面,能让人坐下慢慢用这包子,岂非一番美事?”
何珍馐深以为然,黎人重礼仪,让食客站在摊前吃灌汤包太不雅致了。她盘算着明天怎么也要弄几张桌子小板凳出来,否则让人站着吃灌汤包这不是明摆着赶客吗?
还在观望的路人看那位举子吃得直吮拇指,咽了咽口水,纷纷掏钱买包子。
“何娘子,速速给我包上三只!”
“何娘子我要一笼,给我轻点打包好!”
何珍馐出门前蒸的一笼包子合计50枚售罄一空。原来那些看不上何记灌汤包,要去大铺子买肉包的客人,见状折回来买汤包。不过再回来的时候,前边已经排了好多人,要轮到他们还得再等上一个时辰!
在何父何母热情的介绍推销下,所有客人都能尽量斯文地吃汤包。不过——何记今日的第一个客人却惨了
……
待漏院。
每逢朔月,文武百官都要在五更前来到待漏院门口集合,等待宫门打开。待漏院门口往常聚集着很多卖朝食的小贩,食物的味道很一般。是以来赶早朝的官员们会自备食物,或是饿着肚子待早朝散后再回家吃。
京都大理寺右寺丞刘大人手里拎着滚烫的灌汤包,紧赶慢赶到待漏院时,他把油纸包的包子拿出来吃。天色仍未擦亮,刚出炉的包子热腾腾的烫人的手,仅宫外依稀的灯能让人勉强看清包子的模样。
包子还蛮大只的,他咬了一口,不料噗地一股鲜醇的汤汁蓦地顺着手臂流至手肘,没入朱色官服中。空气中散发出阵阵奇香。
刘寺丞被烫得“赫哧赫哧”地喘气,吃也不是、吐也不是。他第一念头竟不是责怪,而是这包子……甚至鲜美!比那有着“天下第一点心馆”刘辞仙家的还要好吃!
一只汤包吃完,唇齿仍沉浸在包子的美味中,刘大人迫不及待地掏出了另一只汤包,庆幸买了两只,第一只囫囵吞枣地浪费了好多汤汁。
左右官员重重咳嗽一声,刘寺丞正欲打开油纸,不料抬头便看到了镇北侯那张犹如罗刹般的脸。
刘寺丞仿佛从云霄瞬间跌落地狱,吓得慌不择言地道:“侯爷用过朝食否?这家的包子挺好、好吃的。”
谢肃北脸色冰凉,一言不发地取过包子。待漏院连打五更,宫门开启,百官次第入殿。
刘寺丞想他一定是饿着肚子上朝,脸色才那么难看的对吧?他最近没有干过出格的事,被他揪住小辫子对……吧?
……
谢肃北下了朝后掏出那只包子,已经凉了气味略带腥甚是不喜,扔了。
刘寺丞今日并没有得罪他。只是他吃包子那满脸欢喜的模样令谢肃北躁怒。谢肃北近来日日不成眠,食之无味,脑子像被人用刀凿剑刻,看着旁人幸福欢喜便觉得刺眼、厌烦。恨不得亲手掐灭那生机勃勃的欢喜。
他唤来侍卫,吩咐:“你去打听打听,刘寺丞上朝带的包子。”
谢肃北的近身侍卫谢从容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他激动地叩头,难得有将军主动想吃的东西!
谢从容一路打听到了东水门集市附近,找到了那家包子铺。那做包子的小娘子遗憾地摇头,“没有了哦,明天请赶早来。”
他拧眉问: “小娘子可否到府上为我们主子做一顿包子?”
何珍馐看到满脸凶相、站着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