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灯光昏暗。
落地窗一丝光都没有透出来, 青白色窗帘和配套的波斯地毯连成一片, 使整个房间看起来很空旷。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床头还摆了一束鲜花, 完全看不出是单身男人的房间。
骆北延关上卧室门, 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余窈, 也根本看不出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又痛苦又热烈,反馈给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而且她本来精神就有点问题,就算完全顺从应该也不能算同意。
骆北延放开了余窈,盯着她腕上那圈红痕看。
余窈感觉到痛苦消失,迅速踮起脚攀上他的身体,柔软纤细的手环过他的腰。
“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什么……”余窈感受到黑暗中的热度,恨不得将自己揉入其中。
她是冷的。
是变温动物。
是不会自己变得温热起来的蛇蝎。
“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余窈低声在他耳边问。
骆北延脑子里闪过一点清明, 他迅速按住了余窈的肩, 把她推开:“等等,算了, 先吃完晚饭……”
“你想吃什么?”余窈含糊地问他。
骆北延感觉脖子,动脉上, 被轻描淡写地划了一下。
又湿又冷,像蛇爬过的痕迹。
他大脑中有某根神经崩断了。
余窈轻声告诉他:“你说出要求, 由我来遵从, 这就是游戏规则。”
骆北延觉得她身上那种阴暗与疯狂的东西已经将他支配。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余窈在承受什么。
“这个, 拿开。”
“嗯。”
“去那边。”
“会弄脏的……”
“就这里吧。不要动, 我来。”
“好。”
“你把手放开,别碰我。”
“我……不知道放在哪里……”
艰难地开始之后,厨房里发出轻响,可能是做饭的人来了。
“骆北延?”这声音听起来又像是骆薇。
骆北延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东西又重新拼接起来,理智也一点点回归原位。
他看见余窈侧着头,右手抓破了左臂上的痂,血微微渗出来盖在旧伤疤上,使人不忍细看。
骆北延迅速把枕巾抽走,压着她的伤口止血。
幸好他发现得快,还不算太严重,渗了一会儿就不出了。
余窈的眼神很奇怪,她直直看着角落里的某处,好像肉-体已经脱离了灵魂,空洞得让人不安。骆北延要她自己捂住伤口,她也只是麻木地照做。
骆北延回想起来一件事。
余帘儿不喜欢跟男人身体接触。
可能跟她年纪轻轻未婚先孕有关,她那时候也许是误入歧途,也有可能是遭遇不幸。
余帘儿会把对男性的厌恶伪装成羞怯、纯真、无辜。
骆北延当然看不穿,他尊重她把初夜留到婚后的想法。
但是,应该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忍受这一点吧?
余帘儿之前骗过很多男人。
这些男人,连女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怎么可能给钱?
她会怎么办……
“余窈?”骆北延叫了余窈一声,没有反应。
他收拾着身边的狼藉,不敢相信只是恍了下神的功夫,事情进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探身拿到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把温度调高。
这被子里冷得像个冰窟。
“别抓了。”骆北延按住余窈的手,“你疼不疼?”
她的渗透在指甲缝隙里,红得刺眼。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他吞噬。
“有点疼。”余窈慢慢转回头,黑眼睛看着他,“但是我没事。”
骆北延心底里越来越冷。
比知道余帘儿一直在骗他还冷。
因为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可怕的错误。
他就不该赌气去碰余窈,她根本连精神都不正常。
“在这儿等着,我去拿药给你。”他刚披上衣服,外面门把手就被转了一下。
“骆北延?”外面确实是骆薇的声音。
骆北延手里微顿,没有应声。
骆薇敲了会儿门,自己走了。
她是怕骆北延冲动之下杀人放火,所以才拖着病体出院。家里没人,那应该在集团,去那边看看好了。
骆薇离开之后,骆北延慢慢出了口气。
他又回头看了眼余窈,她正闭着眼休息,似乎没有大碍。
骆北延翻箱倒柜,赶紧找了创可贴和云南白药过来。
回来时,余窈还闭眼躺着,手藏在被子里,看起来不太舒服。
骆北延命令她别碰伤疤,她就真的没有再碰。
但她不想涂药。
“不要让它好。”她躲避着说。
这一刻,骆北延恨极了自己,禁-欲这么多年,凭什么刚才忍不了?
“那我装饭过来。”骆北延给她流血的地方消了毒,“你吃完休息一下。”
他留了一盏床头灯,余窈的视线一直在回避它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