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干净得不知真伪的眼眸,透彻得叫人怀疑不得,如若那双无邪杏眼信不得,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信?
怎么也算得上阅人无数,即位迄今第一回怀疑自身判断
难道看错人了?
他看错,难道远在西尧的裴绚也看错?
不停摸索着下颌思索,厉耀再次探向颜娧,沉声问道:“丫头所言当真?”
“我若真要,谁也躲不掉。”颜娧笃定语调,眸光冷然说道,“这些年来可有哪国不需归武山岁贡?”
“岁贡?”闻言,厉耀眉头深锁得更严重,睡下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北雍归武山可是贫脊出了名,如何相信能给了四国岁贡?
“归武山每年供应四国百万岁贡已是不争事实,不光如意书舍黎老太傅每年的束修,也感谢诸多文人骚客诸多吹捧致使郁离醉名满天下。
妍颜坊周旋各国世家后宅功不可没,玢璘锦一匹难求便罢,珠钗绒花哪件不是入市难再见?更不说神迹再现的平安寺,各国前来朝拜添香金援不绝。
我不需多做什么也有足够能力,能叫颠覆四国于顷刻之间。”
温柔嗓音字句诛心!
那沉着眼眸里有着不容怀疑的执着,如此决绝不容怀疑,岂会是个十六岁的女娃能拥有的果断刚毅?
“北雍近年繁荣富庶,百姓安居乐业,竟是尊上手笔?”扶诚难掩讶然,心惊不已。
眸光滴溜地瞟过扶诚,颜娧此时偏头不解问道:“百姓凭借自身劳力换取而来的安居乐业,与我何干?”
听得俩人话语,厉耀不是滋味且一时无言,不禁蹙起眉宇问道:“你喊的尊上是何意?”
“尊上乃扶家旧主。”
扶诚不禁嘴角抽了抽,为什么大婚之喜,新婚之夜,他没能在新房里享受春宵?而在荒郊野地面对指摘?
“你、你、你、置我东越于何地?”厉耀听得扎心啊!
即便东越在他手里衰微,他也仍是一国之君,如今心中绝佳辅国人选另行择主怎能不痛心?
“延世术既出,扶家自是奉尊......”
“打住。”颜娧出声制止了即将出口的慷慨激昂,扬着一抹无辜笑容问道,“扶家主可是打算陷我于不义?”
“此话怎讲?”扶诚完全不觉着有哪儿不对?
扶家本就属于神后,既已回返又岂能继续奉东越为主?
“百姓凭借自身劳力换取而来的安居乐业,与我何干?”颜娧再次提醒。
承昀半点不客气地轻揽纤细腰枝,扬起一抹轻描淡写的恣意浅笑说道:“我家丫头只想做个有底气的大掌柜,两位可省下无谓的勾心斗角。”
厉耀扶诚:......
“是呢!放着轻松惬意的日子不过,脑子真给驴踢了?”轻靠于承昀肩际半点不吝分享亲昵,颜娧灵动眸光瞟向新嫁娘,佯装狐疑问道,
“难道夫人愿意家主又沾染不该知晓的是非而危及扶家?这可失了邀请二位到此的用意吶!”
虽说本就打着扶家主意而来,却不曾想过要叫扶诚择主侍之,他俩都打着将百兽园安置妥当为优先考虑。
如若晓夷大泽已进入复苏期,现下该做的便是如何备妥最后能与厉耿对抗的实力,透过鳄军洗白的鬼众们,也是时候退出另辟天地。
终究不是自个儿的地盘,一旦厉耿翻脸不认人,又有多少人得被狡兔,死走狗烹?
厉耿能在如意书舍一待数年,想来帝王学说必然烂熟于心,于他而言敌国破,谋臣亡又有何难?
各国朝堂上的牺牲者又岂在少数?如若短期之内仍得靠天吃饭,无法立即离开东越,那自然得另辟个安身之处为上!
聪慧如璩琏自然懂得俩人言下之意,收到眼神示意便恭谨福身,温顺说道:“奴家自当竭尽心力为夫君打点窑业。”
灰飞于过往的湮灭本就不该再次出现,神国已逝,四国百姓的日子仍得过下去,明日朝阳也必然会升起。
如今面前何人又能如何?
何况小姑娘已男装行走东越,不正是不愿表露身份?
扶家又何必在意究竟奉何主?
“讨了个好亲事就是不一般。”颜娧不吝啬地称赞道。
宛若被夸赞之人,扶诚羞赧的笑道:“琏儿自是不一般。”
“也别耽误新婚之喜,赶紧回吧!”颜娧勾着无奈浅笑摇头说道,“三日后自有相关人等会与你联系。”
“多谢尊......”
“打住。”颜娧再次阻止了即将开口的称号,叹息说道,“王爷加封于我军师之职,日后还是以军师称呼吧!”
挥别新婚佳偶,回身便是一脸怨怼只差没有吹胡子瞪眼的厉耀,似乎正怪罪着俩人知情不报。
“你俩这是打算瞒我到几时?”
“皇祖父可知姑太祖母问我何事?”颜娧自是清楚此时变换个身份最恰当,老人家不就在意隐瞒了身份?
“姑太祖母?”厉耀眉宇皱得能夹死飞蚊,除了素冠荷顶还有其他事儿?
这姑太祖母辈分是不是大了点啊?他俩真到作古年纪了?
再想想裴家不是三代无女?何以凭空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