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赫的话语没有对他起到安慰作用般,承昀落寞的眸光黯淡,颓丧语调说得犹若被抛弃的孩子,“都说是为我好?怎就没问我好不好呢?鄢儿只想好好跟着师尊不成么?”
要不是清楚正在演戏,被这么似真非假一问,加上那叫人心折的可怜模样,舒赫真会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给哄了,真被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戏能这么演没几个人了,为了以傻取信梁王,这小子真拼命了啊!
说了这么多博取梁王同情,也不知究竟信了多少,不知如何是好的眸光扫过梁王,嘟嚷道:“我说王爷孩子需要哄,好歹也说个话啊!”
梁王摸了摸身上,想找出些什么能哄人的东西,堂堂王爷怎么可能有招呼孩子的玩意儿?最后只得从腰际取下象征梁王亲信的佩玉递上,讨好道:“见此佩如见梁王,鄢儿,可喜欢?”
“见梁王作甚?鄢儿要见姑母,要见师兄。”哼声连连地将镂空雕琢的佩玉推还,承昀环胸盘腿面向明镜池生闷气。
“我说你这孩子还真傻啊?”舒赫气笑地以拂尘敲了承昀头颅,“王爷给的佩玉,你想见谁还不行?”
“对!我就是傻,可以么?”承昀被骂得不服气,恨恨地拍掉又要敲来的拂尘,又怼了一番,“我就是傻!才以为师尊真的不会抛弃我!”
“怎就说不通呢?”舒赫气得胡髯都发直了,指着承昀的拂尘不停颤抖着,“王爷对你好,翻天了是吧?”
忽地,舒赫脾气翻腾,内息也跟着鼓噪,尘丝猛地缠上承昀全身,勒得衣袖都染了点点血红,气愤问道:“为师的话还听不听了。”
“师尊屈打成招,不讲武德……”承昀语调里饱含浓重的哭声,眼角泪光闪烁着。
“我...我...打徒弟还讲武德?”舒赫气得那叫一个呛。
“师父让我帮忙下海采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承昀委屈地提醒着。
梁王驭气护体,长臂按下泛着银光的尘丝,搭上承昀肩际安抚道:“没事儿!有本王在,没人会抛下你。”
怀疑不可置信的眼眸睇着梁王,犹豫地看着再次递来的佩玉,不知该不该拿的同时,掌心已被通体冰凉的佩玉给覆盖,承昀表现得有如从未见过这般好物的神情,咬着唇瓣不确定地问道:“我当真可以收下?”
“本王从不骗人。”梁王和缓温暖地抚着承昀发髻,亲自为他系上佩玉,呵哄道,“日后就陪在本王身侧,想见谁随时去见,可好?”
思忖许久后,承昀看似不情不愿的轻轻颔首,抬手抹去悬在眼眶旁不知真假的泪光,楚楚可怜地问道:“师尊会将我一人留在越城么?”
烦躁地抹了把脸,舒赫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也跟着呵哄道:“采药一定带上你,可好?”
“好。”看似勉为其难地答应,承昀又突然想起什么而着急问道,“鄢儿还能到师尊的小院么?”
“臭小子,到底真傻假傻?还懂得讨价还价了?”舒赫失笑地摇头。
梁王佯装不经意地靠近,看着承昀耳际上的轻浅烙痕,确为常家家徽无误啊!心情愉悦地扬起浅笑道:“无妨,能为本王分忧即可。”
有了常家的护持,父王又能拿他如何?被击落池底至今都没能再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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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王爷不介意就好,否则真叫他日日黏上,我脑壳也疼。”舒赫松了口气般吐出一口怨气,好似真受不了而不停地摇头,“不怕傻,就怕真傻啊!”
“感谢道长愿意舍让爱徒。”
梁王本想再次揖礼,便被挥洒而来的拂尘给制止了。
“王爷好生照顾鄢儿即可。”舒赫也不忘表露满怀的不舍,完全就是嫌货的买货人般难分难舍,再次瞟了不再有动静的明镜池几眼便打算离去,“王爷这儿也用不上老道了,告辞。”
没等梁王回应,舒赫便提气运息,尘丝一挥,筑成栈道,踩着丝梯离去。
看着舒赫头也不回的离去,承昀眼底又泛起了盈盈泪光,梁王看在眼底实在无法言喻心里的安心啊!
——
小雪之日,闭塞而成冬。
自秋猕结束,又过了近一个月余,承昀以梁王随侍的身份回到王府,惊掉了众人的下巴,人人都在猜测,为何心智未能开化的男人,能得到主子偏爱?
然而再怎么好奇,也没人敢闯进书房窥探一二,只能默默眼红。
回府没几日,承昀便得了梁王承诺,书房里的藏书可以随意翻看,梁王也信守承诺,令萧楠闲来无事便来到书房教导侄儿认字。
因此,承昀便表现得如同个大孩子般,日日腻着姑母听故事,初几日书房外还偶尔有人听墙角,意图查探承昀是真傻还是假愣。
谁知一晃十数日,萧楠真日日给侄儿念故事,承昀更是如获至宝般,整日开心得在书房里活蹦乱跳,日子久了也就没人想再继续打探。
时至今日,除了送膳的奴仆会来到书房,谁也不想再来听枯燥乏味的故事,更不会有人想来借着一个傻愣往上爬啊!
在确定无人监视后,承昀也开始继续翻看上次未能完整翻看的叶脉书,密密麻麻的脉路里,果真蕴藏了诸多梁王年少时行走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