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两清了, 就到此为止吧。”
少女为他留下最后的话语, “祝你好运, 太宰,请不要轻易地死去。”
“这可真是……最糟糕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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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梅宫凛所谓的“叛逃”开始, 事情正在朝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首当其冲的是凛与费奥多尔的相遇。
凛从没想过这个听上去就非常亡命天涯的任务会有如此简单的开场——她在地下械斗的混战中找到了一手挑起这场战争的费奥多尔,迎上对方目光的瞬间,凛感到了些许的诧异。
一片废物的狼藉、以及争斗后遗留了硝烟与灰尘被扬起的气味,无一不彰显着当下环境的恶劣。
凛看见费奥多尔伸出手搭在额头上, 他脸上露出轻松又惬意的笑容,透过昏暗与喧嚣, 与凛对上视线的眼睛里,显出绮丽色彩的眼瞳中掺杂着愉快的意味。
尽管费奥多尔的视线是望向这边, 但他视线的终点并不在凛的身上,不如说是一心二用。他在观察那些混战的人们。
由于混乱战局的影响, 凛和费奥多尔最终在吧台边的矮几相遇。
“好久不见, 梅宫小姐。”
像是这一刻才看到她、确认她是否存在于记忆中的某一角,费奥多尔在说出这样的称呼时,他的姿态不比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好多少。
“好久不见。”
凛弯了弯唇角。
费奥多尔递给她一杯鸡尾酒,是从吧台靠近内侧的地方顺出来的。
凛接住, 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费奥多尔苍白的手指在凛的眼前一晃而过, 凛在随着他指尖画出来的弧度而偏移了些许视线角度时,费奥多尔就趁这时候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听说, 梅宫小姐从港口黑手党叛逃了?”
“……啊。”
凛收回视线,下意识看了一眼费奥多尔的脸,匆匆一瞥,她还能很清楚地看到费奥多尔浓密如桧扇的睫毛,掩盖着下面那双眼睛的过于险恶与复杂,她又将视线转回到自己手中的鸡尾酒上,“消息已经传到横滨外了么?”
凛微微往后撤了点身体。
这是一个警戒心提高的细微动作。
“那倒没有。”费奥多尔微微笑着说,“对梅宫小姐会出现在这里感到有点惊讶,随便胡扯了一个理由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
凛这次用不加掩饰的打量视线盯紧了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做出思索的模样,食指指尖戳在下颌处,他的脑袋跟着点了点:“居然是真的……太宰君现在应该还处于不能接受的状态吧?”
他看向凛的眼镜:“还是说,太宰君为了他的爱情,和梅宫小姐你一起叛逃了?”
凛转动着手中鸡尾酒的杯子,眼睫微微颤动,视线向下,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这可不是愉快的话题,我想我们还是说点其他的吧。”
“抱歉。”
费奥多尔用挑不出错处、在凛听来也没有半分愧疚的语气道了歉。
陡然的寂静带来了微妙的断层感,话题难以为继,场面就这么陷入相对安静之中。
“梅宫小姐……”
”你好像发烧了。”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男声和女声之间在这一刻意外的没有多余的违和感。
双方却切实地顿了一下,为后面的回答做了缓冲。
“是么?”
费奥多尔抬起手臂,袖口并不宽大,但这个动作还是让他的手腕在那样的衬托下,显得清瘦又空荡,他将手背覆盖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唔,没有吧。”
凛将手伸了出来。
费奥多尔的手臂正沿着脸部往下滑,是一个慵懒又松散的动作,在由手臂遮挡而带来的短暂黑暗褪去后,费奥多尔望着凛停留在他额头上方的手指,露出了疑问的表情。
“我可以碰么?”
凛不带他意地礼貌询问,“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出来这种事情。”
费奥多尔眨了下眼。
他在长相上较太宰的清隽更多了几分脆弱的透明,看上去更偏向“漂亮”的领域,加上身上不自觉地带着的病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既柔软,又温和。
费奥多尔望着她说:“可以。”
凛没有迟疑地碰到了他的额头,另一手从鸡尾酒上撤开,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
片刻后,她很笃定地说:“你在发烧。”
……
“是低烧啊。”
诊所的医生拿着体温计看了看,视线在费奥多尔身上转了几圈,“除了这个,你没感觉到任何感冒或者发烧的症状吗?”
费奥多尔温顺地坐在那里,看上去尤为纯良无害。
他说:“没有。”
医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感觉不到?”
费奥多尔:“嗯。”
“抵抗力差和过度劳累导致的低烧。”医生做出结论,他边说着,边要去试一试费奥多尔手上的温度。
费奥多尔往后撤了一下。
坐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玩着手机游戏的凛,在这时伸出手拦了一下,阻碍了医生没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