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膜也因此呈现出一种奇异又美丽的浅蓝色。环绕瞳孔呈环行排列的瞳孔括约肌又在光线下隐隐透出一种瑰丽的金色。那些金色不是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的金黄色,而是比他发色还要浅淡一些的金色。辐射状皱褶纹理,表面不平的隐窝泛着金色的光泽,搭配着那些冰蓝色让那些纹理看起来就像是用昆雅语书写的魔咒,看起来愈发冰冷且神秘。
他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下一下,就像是扫过的不是其它,而是他的心脏。
没有用...
他想压下自己过快的心跳,但根本没有用。
仿佛他的心就是为这个压在他身上的北欧人而生的。它为了他疯狂地跳动,像是一只脑子空空如也的孔雀炫耀自己尾羽那样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的活力。
它是为了他的一举一动而跳动,甚至他只是眨眨眼,就能让窦房结中的起搏细胞不断产生兴奋,让心房肌不断收缩又扩张。
你完了。
贝尔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正在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灵魂,用冰冷到令人胆战的眼神告诉他自己:“别挣扎了,你喜欢他。”
他喜欢他。
巨大的就像是擂鼓的心跳声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弗雷德?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他是他多年来无法轻易割舍的甜美梦境,
是他茫然无助时面前伸出的手掌,
是他分享糖果与宝石的口袋,
是他面对漫漫长夜的故事书,
是他被羽翼遮蔽的无垠海面,
是他蔚蓝夜空下的灿烂星火,
是他道路上四季更替的花朵。
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可就像是他无法想象没有弗雷德陪伴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一样,他同样无法想象他会和弗雷德在一起。
爱情和友情有着质的变化,有时候界限却又不那么严格。
他和弗雷德可以是很好,非常好,最好的朋友。却不能也不应该顶上恋人的头衔。起码在好莱坞,这样的头衔太过沉重了。
就算他对自己的前程无所谓,也要为弗雷德考虑。
更何况,他清楚弗雷德对他并没有超越友情的想法。
贝尔半敛起眸子,遮住了眸中的百转千回。
弗雷德不知道他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想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是垂下头,看着贝尔。
他的目光在贝尔脸上的红晕一扫而过,又将视线探到了宽松睡衣领口无法遮掩的大片白皙肌肤上。
他精致的锁骨同样泛着淡淡的粉色,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刚才捂热了的原因。
弗雷德感受着紧贴着他胸膛的,属于另一个人心脏有力的跳动。轻轻勾了勾唇角:“你心跳的好快,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做了什么坏事?”
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没有看着他,而是偏移了视线。弗雷德能察觉到他的呼吸,却怎么也不能从他形状姣好的薄唇上看出任何除了紧抿以外的其他动作。
他还是不愿意理他...
弗雷德的眸中瞬间闪过慌乱,忍不住收紧了自己的手,干脆地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都缩短——他的额头紧贴着贝尔光洁饱满的额头。小心翼翼地将原本握着他手腕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掌之上,并且轻轻动了动手指,以近乎霸道的姿态和他十指相握,却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可怜兮兮地垂下了头:
“我知道错了,你别…你别讨厌我。”
贝尔的心跳又在他原本以为已经接近极限了的速度上又加快了一分,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弗雷德的手:“我不讨厌你。但是你不觉得你靠的太近了吗?”他真的害怕被弗雷德发现些什么。
小朋友可怜巴巴地甩了甩尾巴,一脸正直地说道:“我不觉得。”
他的声音简直让贝尔头皮发麻,因为那已经不是以空气为介质传声了,而是以骨骼。他听起来有些软糯的声音像是在他的脑内直接响起的一样。
这还不够近吗?!
那他想怎样?
负距离接触吗?!
如果贝尔有和超人一样大的力气的话,现在简直恨不得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出窗外去。
可惜他没有...
矫健的猫科动物在对上突然压在了他身上的大型犬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贝尔只能试图采取怀柔政策让弗雷德先从床上滚下去。
“听着,弗雷德,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觉得你讨厌。但你再这么压下去,就不一定了。”
弗雷德瘪了瘪嘴,将自己整个人放松,干脆地侧开头,从贝尔身上滚到他身侧,然后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肩。
他捞起被子盖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他看起来异常乖巧地眨了眨眼说道:“好了,我没有再压着你了。”
就差没有在脖子上挂个写着:“我是乖宝宝”的牌子。
贝尔没有理他,面无表情地从挣开他的手臂从床上站起了身,转身走进盥洗室。
很快,浴室里就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弗雷德虽然很想冲进去告诉他:你还生着病不可以洗澡。但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