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非常适合拍摄一些温馨的圣诞节场景和其他一些生活方面的画面。
今天的行程也早已被弗雷德安排好,他们要到冰面上钓鱼。
看到他熟练地将鱼饵挂上吊钩,然后将一系列道具都准备好,又叫希林来摆了摆大概位置。托比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熟练的样子?你以前经常在冰面上钓鱼吗?”
弗雷德点了点头,他的外祖父也很疼爱他。经常在冬天的时候带他到城堡岛的湖畔钓鱼。
但那是为了娱乐。在《我的孩子》中钓鱼可是为了维持生计,煮些鱼汤来果腹。
弗雷德皱着眉,看着自己被化妆师涂涂抹抹了一个多小时的手臂和手——她完全为自己换上了一种健康的麦色肤色,增加了许多看起来无比自然的皱纹。手上的皮肤看起来也有些松垮,粗糙带着冻疮的痕迹。
弗雷德有些担心一会儿钓鱼的时候,水会把这些妆容洗掉。
在斯皮尔伯格建议的他的第二种分镜中,“我”是一个偶尔会露出手臂,并且只有台词而不露脸的家伙。
摄像机镜头就是“我”的眼睛,影院中的每一名观众都是“我”。
这样第一人称拍摄,能让观众感受到更加强烈的代入感。
之所以这样选择,是为了让银幕前的观众们用自己的眼睛一点点发现蛛丝马迹,而不是从上帝视角来了解这个故事,并且在事后说出:“主角真是一个糟糕的家伙,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就不会…”
斯皮尔伯格说,这样拍摄或许能让观众陷入内疚、气愤等等情绪之中,而不是纠结于情节的合力之处。尽管只是拍摄日常,但《我的孩子》有着鲜明的主题——反战。
这也是弗雷德所想的,他想将观众的精力集中于对战争的痛恨上。《我的孩子》本身只是个养孩子的故事,所有人都是收养了这个可怜的混血孩子克劳斯的监护人。
但第一人称的拍摄手法并非没有缺陷。
手持相机拍摄要伴随着视线方向不断移动,这样频繁的运动很多时候就像是玩3D第一人称射击游戏时那样,容易造成恶心的晕眩感。很多人晕车,晕船,也受不了看这样的镜头。晕动症这种会因为任何形式的加速运动,刺激人体的前庭神经而发生的疾病,并非是少数存在的。
为了减少这样的问题,弗雷德的每个片段都尽量减少视线的突然移动。并且,他反复拍摄的最大原因之一让这样的缺陷得到改正。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弗雷德本身就是3D眩晕症患者,他仔细核查过后的、自己没有晕眩感的画面给别人看起来几乎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但托比猜测这也是弗雷德为什么饭量急剧下降的原因。
如果弗雷德上一辈子能够稍稍关注一下电影业,或许他会记得一部叫作《硬核亨利》的电影,同样也是第一人称拍摄。那部电影或许会为他提供一些帮助,但现在,很遗憾。他是一个上辈子只看过《泰坦尼克号》的家伙。
但很多画面用手持式相机拍摄出的结果并不太入人意,毕竟他们偶尔需要“我”的两只手臂都上镜。如果提着手持式摄像机,显然就只剩下了一只手,拍摄的角度也有些奇怪。
弗雷德无奈,只能一边继续进行拍摄,一边通过克里斯联系了一家研发新型头盔的公司,要求他们将摄像头和头盔尽可能稳固地安装在一起。
斯皮尔伯格百忙之中抽出空回来探望了他一次,在盯着他已经拿到的那些片段翻看时,忍不住小声感慨道:“也只有你才能做成这样的事了,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如果是我的话…”
他耸了耸肩,叹息道:“我觉得我不可能能拍出这样的感觉。”
感谢上帝。
那家公司的动作很快,很快就送来了头盔和摄像机的结合体。
只是它确实很笨重,长时间的佩戴会压迫颈椎。尤其它的操作根本称不上简单,因为它在拍摄的时候没人能看到它究竟拍摄了些什么画面。这又大大加重了拍摄的难度。
弗雷德无法,只好亲自动手,装了一个简易版的潜望镜上去。这才算是解决了麻烦。
但麻烦这种东西总是接踵而来的。
这款摄像机的拍摄方法实在让摄像师摸不着头脑,弗雷德只好亲自上阵拍摄这一些画面。
但他的手和手臂比起之前摄像师偶尔露出在镜头上的手完全不同。
北欧小王子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肤色又白得像是雪一样。
化妆师要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好地为他的手上妆,让他的手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工人,而不是钢琴家。
之前偶尔露出摄像师手臂的镜头又再一次重新拍摄。
他们辛苦的拍摄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二十日左右,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剩下的部分要等春天的时候再进行拍摄。
但弗雷德手上已经拿到了长达两百多个小时的录像带,这些录像带最终会被剪成大概三十分钟的长度。
不过总算,他可以稍稍安心地过一个圣诞节了。虽然他刚刚和剧组成员分手,就被赶到挪威旅店里的玛丽直接打包扔上了小型客机,直接虏回了哥本哈根。
没能回到美国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