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持续着温馨。
伴随着欢快的童谣响起,观众们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并不特殊的孩子。和他一起捉迷藏、采蘑菇钓鱼。
色彩美到极致。
即便是森林都洋溢着一股暖意,整个屏幕上的色调明亮又艳丽。色彩的冲击力让人沉沦。
本身挪威乡村的景色就已经有一种空灵奇幻的美感,调色却更加美妙,似乎每一帧都可以截取下来做高清壁纸。
高山、河流、溪水、森林。
绿的如同会滴下油墨。
河水的质感被特效加工,更加清澈透亮,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伴随着背景音乐,让人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震撼感。
或许这样的画质也是成本足有三千万美金的原因之一。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想到,这简直是梦。
令人惊叹的画面。
克劳斯第二天就收到了一盒新的彩色蜡笔作为生日礼物,他看起来高兴坏了。立马拉着“我”涂画了起来。
他画的是挪威的山谷,一座学校建立在其中。斑斓的彩虹横跨在学校之上。甚至他照着家里的旗子在学校的房子上画了一面挪威国旗。
克劳斯对上学充满了期待,可是学校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故事终于迎来了转折,影院里安静地出奇。观众们就像“我”一样,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焦急。艰难地坐在门前等待着山坡后出现那个小小的身影。
“我”的孩子克劳斯,沮丧地背着旧书包,满身泥泞地出现在了山坡之后。
他及其缓慢地挪动着,最后站在了屏幕面前。
“老天,这是怎么了?你摔到哪里了吗?”
“我”出声询问道,并且急切地拉着他向屋内走去,为他处理伤口。
“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他们不喜欢我。”
克劳斯低垂着头,沮丧地说道:“他们说我是纳粹小杂种。说我真正的亲人因为我是杂种才不要我了。”
银幕前的观众们一愣,一种难言的复杂感涌上了心头。
他们也同样厌恶战争,厌恶纳粹德国。
如果这个孩子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不是也会告诫自己的孩子离那个纳粹的后代远一点呢?
明明他只是个孩子,明明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克劳斯唯一的污点就是他有个德国父亲。但这并不怪他。
“他们聚集在我的周围,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开始…打我。”
克劳斯绑着绷带坐在桌前,面对着可口的菜肴却没有动口,而是茫然地说道:“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紧紧盯着屏幕。
他想他有些理解选片主席那句“天才”了。
更多的导演拍摄反战题材的电影时,都会选择残酷的战争画面,或者是像斯皮尔伯格一样,选择从侧面,从犹太人的角度来反应战争的可怕。
但是即使是和平年代。
就像是弗雷德的镜头下所描绘的,即便纳粹德国的影子早已经不复存在,战争却依然存在着。
战争带来的伤痛是持续的连绵不断的。
仇恨从上一代人心中,延生到了一个孩子身上。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甚至猜测着后面的故事,或许这些打了克劳斯的孩子们,回去还会得到褒奖。
他们的父母甚至赞叹地摸着他的头发,夸耀着他勇敢的行为。认为他同样是将那些德国佬赶出自己祖国的英雄。
画面确实一点点暗沉了下来,最开始鲜亮的色彩再也不复存在。
克劳斯最好的朋友丽芙疏远了他,他们再也没有了来往。甚至丽芙也加入了那些嘲讽他,欺负他的孩子的行列。
圣诞节的时候,克劳斯偷了家里仅有的,存起来要用来给克劳斯交学费的钱。
他拿这些钱给别的孩子买了糖。
因为他妄想这样自己就可以交到朋友。
但钱当然换不来朋友。
克劳斯的噩梦并没有结束。
他高兴地背着自己的新书包去了学校,但晚上回来时浑身上下却是累累伤痕。新书包也被划破。
但克劳斯却不忘向“我”道歉:“他们抢走了我的书包,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它,请不要生我的气。”
安静的剧院中逐渐响起了小声的抽泣声。
荧屏上的“我”忍无可忍,愤怒地写了一封信到学校,控诉这些孩子的行为和学校的不作为。
观众们终于松了口气,并且埋怨:“早该这样做。”
但在第二天克劳斯将信带去学校后,却发生了更加糟糕的事。
“老师在讲台上大声地读出了你的信。他大声地嘲笑我…”
当“我”在寒冷的树林中找到了被捆在树上的克劳斯时,他这样说道。
伴随这克劳斯的画,画面依旧在一点点灰暗下去。就像是克劳斯的内心,这个曾经对世界充满希望的孩子自从去了学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笑容。
“我”辞去了工作,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安抚他鼓励他。
甚至“我”还偷偷联系了他的父母,试图找到他们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