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回家。
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全世界都将自己抛弃了。
贝尔的话一遍遍回响在他的脑海中:“那么你希望我离开你走向别人吗?”
“我喜欢一个人。”
“想光明正大地陪伴在他身边。”
弗雷德喜欢他的声音, 现在竟然觉得那声音温柔眷恋地有些可怕。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啤酒瓶。
可他心中却只有嫉妒。
很奇怪。
他本以为他只会苦涩地笑一笑然后彻底退出,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躲地远远的再也不见到贝尔。
因为他明知自己究竟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
他本就不被期待和他在一起, 只会不断地厌弃自己。
但是奇怪的是。
他根本没有陷入那种自我否定的怪圈。
他只是嫉妒。
嫉妒贝尔口中的另一个人。
紧紧蹙起眉头, 冰蓝的眸子如同会将人彻底冰冻的寒霜, 冷的像是几万年的玄冰。铂金色的纤长眼睫颤抖着, 就像是洒落在冰上柔软的雪片。
垂下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手中啤酒瓶中苦涩的液体。
啤酒瓶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瓶身上很快就结满了水雾。
连成一条条直线, 水珠向下流淌。
有的顺着他的手掌,手臂, 一滴滴从手肘滴落在地上。
弗雷德向来厌恶苦涩的东西。
不加奶不加糖的黑咖啡、啤酒、还有被他厌弃已久的巧克力家族的败类黑巧。
但他现在却觉得啤酒尝起来甚至有些甜腻。
比起他现在的感觉来说。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将苦涩的液体舔的一干二净, 也润湿了自己干涩的嘴唇。他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不明白。”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疲惫。
他嫉妒地无法克制自己。
好像在他潜意识中,他早已经将贝尔打上了自己的标签。
那双北极狼一样的眼睛充满敌意、虎视眈眈地望向所有窥窃他宝藏的人。甩着粗大的尾巴,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威胁声吓退所有的敌人。
瑞凡沉默着看着他, 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
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只需要默默做个倾听者就好了。
虽然他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他知道这两个人明明是互相喜欢着的。
弗雷德将啤酒瓶放在地上, 酒瓶上的水珠很快汇聚在一起,在地下室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圆圈。
弗雷德撑着手臂坐起身来:“我没想过在他眼里我会比不过任何人。既然其他人可以, 凭什么不是我去拥有他?”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起鼓槌, 用力到骨节都泛起青白。手臂抬起、落下。一击敲打在鼓面上试了试音色。
巨大的轰鸣声。
他没有喝多少, 甚至可能只喝了半瓶的量。
这意味着他根本没有醉意, 那双蓝眸中是刺骨的冰凉。
和清醒。
“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瑞凡扬了扬眉,他相信贝尔的人品,他绝不会在和自己说了那些话后又这样和弗雷德说。
但回答瑞凡的是高速响起的鼓声。
剧烈又急促, 饱含着愤怒和醋意。
嫉妒。
愤怒。
瑞凡从那些鼓点中读出了这样的情绪。
浓烈的就像是一瓶打破溢出、将气味填满了整个房间的烈酒,醇香热烈让人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瑞凡闭上了眼睛。
心中却不知道怎么泛起了些笑意。
弗雷德的鼓点向来是没有灵魂的,就像是没有感情的鼓点机器。
但现在竟然有了这样强烈的情感。
瑞凡真的没有想到。
小奶狗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已经褪去了所有的软弱,成为了一只咆哮着怒吼着吓退所有侵略者的雄狮,金色的鬃毛都泛着冰冷的光泽。
抿起的薄唇都是冷酷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弧度。
和他第一眼望见他时一样。
这个人本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高傲又冷漠。
只不过那时他是装的,现在他是货真价实的,从骨骼中泛出冰霜的味道。
隐隐约约,冰冷的气息中还夹杂着硝烟的刺鼻味道。
弗雷德没想到瑞凡的联想能力有那么丰富,他紧紧盯着鼓面,视线却早已经飘离。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鼓上,他咬紧了后牙,始终想不明白那个问题。
明明贝尔喜欢的也是男孩子。
那为什么就不能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
弗雷德无法容忍。
尽管他无法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其他人离开的时候他总是无能为力,怨恨自己不够优秀。
但贝尔要离开的时候,他却无法克制自己汹涌的情绪。
他甚至早已经设想过。
贝尔并不会接受他。
但潜意识里他却总觉得他们会这样一直下去,当贝尔要离开的时候,他反倒根本无法接受。
占有欲压过了他心中种种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