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觅的手微不可见的颤了颤,他却察觉到了。
他反手就握住她的手,道,“觅觅,跟我说,你梦到什么了?”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也称得上温柔镇定,但阮觅却听出其中的小心,忐忑和僵硬。
她伤到他了。
这不是梦里的那个赵允煊。
可是她的手被他攥着,她脑中还是不由自主的闪过他握着自己的手攥着匕首猛地插向他心口的画面,她的脑子和心脏就是一阵无法忍受的尖锐疼痛......
她强忍着想要抽手的动作,摇了摇头,道:“过几日吧,过几日我再慢慢跟陛下说,现在太累了,脑子也很疼,什么也不想说。”
她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绷得厉害,手背上青筋隐现,但握着自己的力道却小心翼翼,她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也不抬头看他,却是就着他手上的力往他的怀里靠了过去,握着梅花的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胸前。
一阵熟悉的淡淡沉香味裹着一股清寒便入了鼻息,隔着衣料还有他身体的热量。
并不是浓到让人窒息的血腥味。
阮觅忍着泪,低声道,“陛下,我听冬青说陛下这几天都未睡......陛下歇息一会儿吧,我一会儿用点东西去见见元陵大师,听冬青说这几日玄凌每日都在玄凌大师那儿,我去带了他回来。”
他伸手环住了她,垂眼看她,看到她眼睫上有些些的湿意。
她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歇息得了?
还有元陵大师,他素来很敬重元陵大师,但这几日却难免对他心生不满......她好端端的沉睡不醒,明显是他做了什么......这当然也是他没有安全感迁怒的缘故。
但他还是道:“我无事。你刚刚醒,还是用些东西休息一下,待晚些时候再去见元陵大师也不迟。”
阮觅靠在他怀中,抽回了手拿了手中的梅花往鼻间嗅了嗅,慢慢放松了下来,但整个人还是有一些晕眩和虚弱。
她“嗯”了一声,挤了一个笑出来,道:“不过,我这都已经睡了三日,若要是继续躺着才是问题。”
说着便深吸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撤出来,道,“那,不若陛下扶我去外面院子里走走吧。”
外面天寒地冻,她刚醒来就这么出去吹风他觉得有些不妥,但皱了皱眉,还是道了声“好”,不过却是命人取了狐裘细细地将她裹了,这才扶了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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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气已经放晴,晨阳照着漫山的白雪折射出漂亮又清新的光芒,再加上那已绽放的黄梅,即使满眼只是漫无边际的白色和点缀其中的枝枝黄色花朵儿,也并不让人觉得单调,再有一两只雀鸟在枝条上点头轻啄,更是生出勃勃的生机之感。
阮觅裹着狐裘坐在院中。
原本她是想在院子里走走的,不过昏睡了三天,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腿脚根本都是软的,别说是走,就是站立一会儿都是头晕目眩。
她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搂着她,替她挡着风的赵允煊,柔声道:“陛下,你帮我也去折一支梅花过来可好?”
赵允煊自是应下。
阮觅看着他远去,怔怔地看着他大踏步往那梅林处过去,再看他伸手折梅,背影从容而又坚定,差点又落下泪来。
她想到的是,那幻梦中的赵允煊,他一世都手握着剑......如若她请他替她折一支梅花,想必他肯定也是肯的。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初她在那似无止境的幻梦之时后来一心想要离开。
可回来了,她却又总是想起幻梦之中的那个赵允煊。
挥之不去。
“觅觅。”
赵允煊回来,就看到了阮觅看着自己泪盈于睫的模样。
她一向明媚,就是那时定要离开他时,也是一脸的倔强和生气,绝不是像现在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顿了顿,把手上的梅花塞到了她手上,在她低头去看那梅花之时,伸手帮她抹了抹泪,道,“觅觅,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当年之事,你怪我的,并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而是怪我没有告诉你实情,跟我说,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是关于你的,都希望我能告诉你。”
阮觅抬头看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现在,也是一样的。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去解决,好吗?现在不想说,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阮觅心神震动。
她怔怔看着他半晌,终于“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抱住他,道:“好。”
他拥住她。
两人就这般无声的相拥,天地间寂静无声,唯有远处的枝条偶尔掉下雪来,传出轻微的“咔嚓”声。
“阿娘!”
静谧中,回廊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叫。
两人转头,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回廊急急的冲了过来。
阮觅从赵允煊的怀中撤开身,伸手刚想接过飞冲过来的人影,一只手就横伸了过去拎住了那小身影,将他的冲力给缓了缓,然后才让他扑到了阮觅身旁。
玄凌也没跟他父皇计较,扑到阮觅身边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