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欲言又止。
我不是想要拿枕头将你打醒么?
李怀叙似乎看出她的别扭,轻轻啧了一声,大发慈悲地抬了抬腿,道:“行吧,我明白了,看在你坚持不懈用心良苦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满足一下皇子妃的要求。”
公孙遥又登时疑惑。
可马上她便知道李怀叙说的是何意思了。
他藏在被窝底下极不安分的脚,正一点一点地跨越该有的界限,搭在了她的小腿肚上。
春日里衣料轻薄,他的触感极其清晰。
“你……混账!”
反应过来的她涨红了脸,直接踢开他的脚,在榻上跪坐起来,离他老远。
李怀叙悠哉悠哉,眨着亮闪闪的桃花眼:“我怎么混账了?难道皇子妃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遥辩解:“我从无此意!”
“那昨夜是谁睡着了非要扒我的腰带,把我弄醒不说,还死活要我给你脱衣服,盖被子的?”李怀叙好整以暇,一只手支着脑袋,继续悠悠闲闲地看着她。
“你胡说!”公孙遥自是第一时候反驳,“我睡着了是天底下最安稳之人,怎可能缠着你胡来?”
“没缠着我胡来,那我是自己吃饱了撑的,喝醉了又醒过来,主动帮你脱衣服,主动帮你盖被子的?”
那好像……也不太可能……
公孙遥迟疑了。
昨夜那纨绔喝的烂醉,指望他能主动醒来照顾人,那不是天方夜谭?
可她今早的确是外衣也脱了,夜里睡觉时被子也盖的好好的,难道……还真是她把他缠醒,要他做的?
可她昨夜也没喝酒啊,怎可能做那种事?
不对,是喝了一杯的。
合卺酒。
可不过一杯,也不至于夜半会突发情况,起来发疯吧?
眼瞧着她越来越陷入自我怀疑,李怀叙眉眼渐弯,大清早的心情便相当不错,忍不住抿唇浅笑起来,淡淡的梨涡挂在嘴边,似春风和煦,又添诙谐。
公孙遥思来想去,意识到还真有可能是自己胡来之后,小眼神便开始飘忽不定,不敢去瞧他的样子。
“即便,即便那真是我缠的你,那也赖你,谁叫你昨夜喝那么多的酒,把我也给熏醉了的?我这人最吃不得酒了,一杯就倒……”
“一杯就倒,就能把之后的事情都给赖掉了?”
这人怎么胡搅蛮缠?
公孙遥耐心不足,理不直,气却壮:“总之,不论是昨夜还是今朝,我都从无勾引你的意思,你少往自己脸上添金了,赶紧起来洗漱,不然陛下同皇后娘娘该等急了。”
“等急了就叫他们等呗。”李怀叙显然还不是很想起来,转过身去伸了个懒腰,闲闲地叮嘱道 ,“还有,你这称谓可该改了,什么陛下皇后娘娘的,该叫父皇的叫父皇,该叫母后的叫母后,见了母妃也该喊母妃,还想不想要多拿点东西了?”
国朝习俗,新婚第一日,新妇敬完酒后,公婆还会给新妇备一份礼物,多少表示心意。
寻常人家有给镯子的,有给金锭的,公孙遥都见过,但此番是天家,她想,这礼物,定是只多不少的。
她瞄了眼李怀叙,李怀叙坦坦荡荡地看着她。
她无端想起婚前公孙云平与自己的叮嘱,当时她还在与他怄气,自然是什么难听的话都与他怼,但仔细想想,他的叮嘱其实的确不无道理。
他是好人是一回事,他嗜赌贪玩又是另一回事。
“那陛下与皇后娘娘赐的东西,还有淑妃娘娘的,都是我一个人的,是吧?”她试探着问道。
李怀叙不满地又啧一声。
公孙遥立马想起来改口:“父皇同母后的恩赐,还有母妃的恩赐,都是我的,对吧?”
李怀叙有心逗她:“若是我说,那东西应该我与你对半分才对呢?”
“你休想!”公孙遥果然跳了起来,“从古至今,嫁妆同新婚第一日的赐福都是新妇一人的,你凭什么要?”
他忍俊不禁,似嫌弃地朝她摆了摆手:“行行行,给你给你给你,都是你一个人的,不过都是些妇人短见,你若是把这东西给我一半,我拿它去赌坊,立马就能叫你一两变二两,二两变万金!”
“我才不要空口无凭的万金,我就要这一两。”
公孙遥语气笃定,说罢这些话,朝窗外望了眼天色。
意识到如今真的已经不早了,她又回头,想叫李怀叙赶紧去洗漱。
不想,那杀千刀的竟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起身来到了她的身后,在她回头的一刹,将她吓得够呛。
“你——”
她差点后仰摔下榻去。
幸而李怀叙拉住了她。
“你怎么起身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无意识地抓紧他的臂膀,蹙眉不满道。
“起身需要什么动静?”李怀叙觉得好笑,见她安全之后,便松开了拉着她小臂的手。
公孙遥察觉到他的动作,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也同样抓着他的。
她赶紧也松开,心绪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无言转身准备下榻。
可李怀叙又拉住了她。
她终于被磨出了点脾气,忍着最后一丝耐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