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已经被手术刀割掉了半个，伤口很是狰狞可怖。
不像是救人的刀，反而像是杀猪的刀！
陈禹心中悲恸，自己怎能让母亲受这种罪！
他的手，颤抖着放到母亲的鼻尖，感觉不到丝毫生命气息了……就算是神仙也难以挽回！
目光落在那只剩半截的脑袋上，眼眶更红了！
“你他妈敢撞我？你知道我爹是谁么？”
这时，从地上挣扎爬起来的彭旭怒吼道。
陈禹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母亲。
周围的医生、护士们看着殷红梅的惨状，也都是摇头叹息。
“这个彭旭……不是在救人，怕是在杀人！”
“听说他在西方实习时候，就搞出了不少医疗事故，赔了人家不少钱，甚至最后连毕业证都没拿到，谁知道回到我们这，反而空降成主治医师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牛逼的爹，在我们这，不看实力，看关系的！”
几个医生低声议论。
彭旭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众人都默契的闭了嘴。
“小子，我跟你说话呢？”
“我爹可是省医协的会长，跺跺脚就能碾死你，还不赶快给我跪下道歉！”
彭旭再次看向陈禹，恶狠狠的威胁，同时又露出得意洋洋之色。
陈禹依旧没说话，只是跪在母亲床前，静静的摸着她的脸。
自己纵有一身的实力，纵横星海，纵使登临绝巅，纵使修炼到天下无敌，又有何用？
终究连母亲都保护不了。
“你还我妈的命来！”
“我妈好好的来，你却给治成了这样，半个脑袋都没了啊！你……”
陈晓涵看着母亲凄惨的模样，泣不成声，指着彭旭喝斥。
彭旭却是不屑，撇撇嘴，对陈晓涵的呵斥置若罔闻。
反而叫嚣道，“别说你妈进来已经是个植物人了，就算她是醒着进来的，被我治死了，你们又能如何？”
“我告诉你们，医学鉴定是我们做，报告是我们出，你们除了鬼哭狼嚎，还能干点啥？就算你们去告，也一样是败诉。”
“别在这叫了，让那男的给我跪下磕头道个歉，赶紧把你妈整走火化，我就不追究他刚刚撞我的大不敬了！”
听到彭旭无耻的话，连一旁几个医生都忍不住皱眉了，但碍于彭旭的背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就算病人被治死了，又有几个能证明是医院的问题？
又有几个有实力告医院？
“混蛋！”
陈晓涵气愤之极，扑向彭旭要拼命。
彭旭冷冷一笑，朝着一旁一位高大男子使了个眼色，高大男子立刻冲出，一掌拍向陈晓涵。
这一掌速度很快，带着风声。
陈晓涵根本避不开，眼看就要被打飞。
就在这时，一股磅礴浩荡的元气忽而涌现。
轰隆，彭旭和那男子身躯都倒射而出，撞在墙壁上，滑坐在地。
陈晓涵看向陈禹，明白只有哥哥有这种实力。
但陈禹此刻，依旧抱着母亲的遗体，背对着他们，一动未动。
陈晓涵只能看见陈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似乎，有液体自他眼眶流下。
“都给老子安静！”
陈禹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身上悲伤的气息，令整个手术室内的医生护士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陈禹不是不怒。
在他心中，彭旭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让他直接这么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而看着母亲的脸，陈禹心中的悲伤更大于怒火。
他现在只想好好和母亲道个别。
这应该是最后一面了吧？
杀人的事，放在后边。
“晓涵，来哥旁边，好好再看妈一眼。”
陈禹朝陈晓涵挥了挥手。
陈晓涵抹掉眼泪，乖巧过去，蹲在了陈禹身边，眼眶通红的看着陈禹怀里那只剩半截脑袋的遗体。
小时候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烁着。
“小禹，以后你要照顾妹妹哦！”
“嗯！”
“小禹，等妈赚到钱，给你买游戏机，不要总压力那么大，孩子的天性就是玩耍，该玩就玩。”
“妈，你赚钱很辛苦的……”
“傻儿子，妈不累。因为，有你啊！”
“……”
陈晓涵趴伏在母亲的尸体上，呜咽起来，“妈……你别丢下我，别离开我……”
陈禹仰着头，身如青松，但眼中的泪，却怎么都忍不住。
他一身的灵气，却都控制不住眼角的几行泪。
母亲的遗容，早已扭曲变形，但依旧慈祥温柔。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甚至彭旭都被陈禹身上的气势完全压制，向来说个不停的嘴闭得严严的，脸色苍白。
突然，一个小东西从陈禹怀中跳了出来，看了看陈禹，又看向了床上的殷红梅。
“喵喵，这是我母亲的遗体，你别捣乱！”
陈禹转头道。
喵喵站在陈禹肩上，打量着殷红梅，眼睛里充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