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上回交押金他是见了的,说话做事都痛快,一个唾沫一个钉。
“韩主任,您看这生产成本我承担了这么多,那每套的价格,您是不是也能给厂长提提意见,咱们涨涨?”
苏小漓没等韩主任犹豫,接着追问道。
她可是拿出了真金白银的诚意想要合作,厂里总得支持支持嘛。
韩主任微微颔首,这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可这事确实是他们厂里占便宜,没道理不帮这个忙。
他对一线的生产效率是清楚的,每个月给工人发工资也需要他核算、签字,提成嘛……
“最多再能提到3毛,再多,厂里就要亏了。”韩主任淡淡地喝了一口水。
责任使然,他就算是想新建个车间,也得先压一压提成,能省一分是一分嘛。
苏小漓眉头微微一皱,脸上却依旧带着平静的笑容:“四毛,四毛的话,我今天就签合同,本周就打款,把设备拉走。”
说完她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低于四毛,那我还不如接着只干组装呢。那机器用了这么些年,找人维修也得不少钱。”
两人又磨了半天。
最终韩主任也没有立刻答应她,却同意去和厂长商量一下。
一顿饭搞定了一半多的事儿,苏小漓以茶代酒,又敬了韩主任好几杯。
韩主任这人办事也利索,回到厂里就和厂长商量去了。
他就一点担心,“别是养虎为患,将来养好了小的,可别饿死了老的才行哦。”
厂长倒是不以为然,苏小漓虽然精明,可她才多大?
他可不认为一个小丫头有那么大的本事,不仅做大产能,也能做出自己的品牌。
搞工厂,是那么容易的吗?
得到国家最多支持国营工厂,不还是有那么多都处在濒临破产的边缘吗?
就在前些天,东北那边还给几家老牌国营工厂发出了“破产警戒通告”。
这举措,可是震惊了华国的大江南北。
自己厂子不也是九死一生,差一点就产不抵债嘛,亏得改革开放的大门一开,这才又能喘上一口气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不足为虑。
她有资金吗?有人才吗?懂管理吗?竞争得过男人吗?
女人将来要生孩子,还要兼顾家庭,哪有时间投入到工厂的管理中去?
反正厂长遇见的女人们大多不敢冒险、心态脆弱.
没准将来遇到点什么困难,那丫头自己就放弃了,还得乖乖地给他们厂干组装,最多干个零部件加工。
现在有机会先让她把旧设备拉走,眼前的事儿先一举两得了再说。
厂长痛快拍板。
估计是中午那顿饭的作用还在,一条烟又打通了韩主任的任督二脉,四毛钱一件的提成居然也让他商量了下来。
韩主任回到会计室,见苏小漓还在那里气定神闲地等着,倒是沉得住气。
苏小漓一看韩主任的眼神,便知道他谈成了。
“韩主任,我草拟了一份合同,您看看?”她将手中的几页纸递给韩主任。
韩主任粗略看了一遍,除了单套组装提成价格的地方空着,其他都是中午他们商量过的。
有免费提供技术支持和配套厂家的联络方式,也有质保、交货要求和双方责权利,内容完整,倒还真没什么需要大改特改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苏小漓已经签好了名字、按好了手印,塑料管厂也盖上了大红章。
“丫头,以后咱们可就算是一家人啦。”韩主任笑道。
“那您可得多帮着我点儿。”苏小漓也不跟他客气。
“我尽快给厂里汇钱,这个月我还是先订一万套组装,等设备安装调试好了,我再给您报生产量。”
有苏小漓原先交的6000块押金在,韩主任也没什么可担心。
一码算一码,苏小漓结算了上个月的组装提成,拿着厂里的支票回了酒店。
章宇那边也装完了酿酒厂的设备,拉着夏念念一起回了冀北。
苏小漓独自一人去沪市,上了火车,她就窝在座位上看起了复习资料。
火车上大家都比较无聊,苏小漓隔壁座位的几个人,不知怎么地撺了个局,为了打发时间,玩起了扑克牌。
车上异常拥挤,胖胖的列车售货员推着四轮小铁车,艰难地在挤满了乘客的过道上缓慢推行。
“香烟、饼干、饮料、扑克牌哦,要的赶紧买哦!”
车厢过道里立足都难,就算一个瘦成闪电的人穿过一节车厢,恐怕都要用上十多分钟。真难想象这胖阿姨是怎么推着这小铁车,一路推过来的。
“嗳!同志,这位同志,麻烦你让让!”
胖阿姨用车撞了撞坐在过道边上一个打着瞌睡年轻男子,大声喊道。
座位是面对面的,空间太窄,年轻男子将大长腿直喇喇地伸到了过道上,堵住了车子的去路。
年轻男子抬起眼皮,将腿微微收敛了回来,又到了苏小漓旁边的座位
这一挪腿不要紧,大长腿碰到苏小漓的腿和包。
年轻男子皱了皱眉,朝苏小漓张了张口,像是说了声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