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文刀袖阴沉着脸,疾步在小巷里穿梭,他的光脑开着,屏幕停在几句话上:
“我的地盘上闯进来一个小朋友,他说认识你呢,叫西戈。”
“如果想保住他的命的话,就过来,当然——可不能带条子。”
那是斯托发来的话,他曾是一名S级通缉犯,原本应处以死刑,却靠其广博的人脉被放了出来,盘桓在执法空白的下町区内,俨然成为了连帝国宪兵都极为忌惮的地头蛇。
斯托屡次想拉文刀袖入伙,皆被他拒绝了,但此人十分沉得住气,目前手上没有能握住文刀袖的把柄,就干脆不和他接触,偶尔会通过巫西成打探他的消息,将两人的关系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如今,这个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文刀袖低头,发了条短讯:“位置给我。”
“三区破斧路,靠近黑天鹅广场那条道,”斯托道,“可别让我们等太久,你那叫西戈的朋友好像有点撑不住了呢。”
看到那行字,文刀袖的手指一紧,狠狠关上光脑,路过两个行人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禁看了过来,其中一人“咦”了一声:“那人是……”
文刀袖反应过来,将掉下来的兜帽重新拉起,遮住了大半张脸,才径直往前走去。
他不知道西戈怎么会和斯托牵扯在一起,可万一他真的落入斯托手中,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毕竟……在罪犯云集,治安混乱的下町区,要想随意抹去一人的性命,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终于来到破斧路,那是斯托团伙的据点,早有一群人围在那里,见他出现,一个刺青臂的男人走上前——斯托哼声笑道:“以前见你一面这么难,现在为了个朋友,就肯出来了?”
文刀袖不理会他,径直道:“西戈在哪里?”
“小子!注意你的口气!”一旁的小弟立即瞪起眼。
“无妨,”斯托抬手,示意他噤声,“去把那孩子带出来。”
闻言,立即有两人离开,过了不久,拖着一个瘦弱的少年走了出来。
西戈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面色苍白,四肢在微微颤抖,他半垂着头,几乎是靠着旁人的拖拽才能往前走几步。
文刀袖微怔:“西戈?”扭过头,声音瞬间沉了下去,“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斯托举手喊冤:“拜托,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幅德行了,可不能把什么错都往我们头上推啊!”
文刀袖看向西戈,但他视线下低,完全不往自己的方向看。
他是……又发病了?
文刀袖惊疑地看着西戈,他也仅从夜鹰那里听说过,却没有真实见西戈情绪失控的模样,一时不能肯定,只能对斯托道:“你们想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先把西戈保下来。
斯托微微一笑,却不接他的茬,反而指着西戈道:“别急啊,这位小兄弟说有话要问你。”
文刀袖的目光下意识转回到西戈身上,此时后者也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错愕,疑虑,是文刀袖。
冰冷,凝执,是西戈。
文刀袖微怔:“西戈……?”
“你知道吗?”西戈却先打断他,“我见了巫西成。”
毫无起伏的音调落在文刀袖的耳中,他的瞳孔一缩,手一下收紧了。
而这一切尽数落在西戈的眼中,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直勾勾地盯着文刀袖的脸,似乎能从上面找到答案似的:“我问你——”
文刀袖意识到什么,身体陡然绷直了,他不再看西戈,扭头转向斯托,急急道:“你有什么条件?放了他,我……”
他的脸绷得死死的,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文刀袖,”西戈却不受干扰,兀自道,“向南是你的父亲吗?”
文刀袖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西戈的视线里,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僵住了,缓慢回头,嘴里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单词:“什么……”
“向南是你的父亲吗?”西戈像是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惊慌,又重复了一遍,“或者说,你的父亲……是当年人体实验案的罪犯吗?”
闻言,斯托吹了声口哨:“哦豁?”
他嬉笑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朝文刀袖射来,明明兜帽没有掉下来,他却像是痉挛般地抬起手,用力扣住兜帽,挡住脸。
没事,没事,他在心里默念,他们都是下町区的人,就算他的身份暴|露了……
“文刀袖,”西戈道,“你不回答吗?”
西戈声音入耳的一刹那,文刀袖的胸口忽然涌上一股无以言述的痛意,整个人一抖,手下意识捂住胸口。
不……还有西戈。
西戈望向他的眼神,一下将文刀袖拉回了那段黑暗的过去。
“不许过来!你是杀人犯的儿子!”
“别带坏我家孩子!儿子,我们走!”
“你父亲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们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咳!”文刀袖的脸上血色尽失,像是不堪重负似地跪倒在地,从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