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二十八了,好容易才讨上个媳妇,兄弟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到手的媳妇飞了不成?”胡春生一把勾住李成达的肩,眉目间颇有几分得色。
“对了,让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李成达又是问道。
“你放心,”胡春生拍了拍胸口,“请的都是最好的,轿子也是最新的,你就安心当你的新郎官,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和大武,绝对帮你办的妥妥当当。”
说完胡春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了一只钱袋子塞进了李成达手里,“这些是兄弟们的心意,我,大武,二虎,大彪还有栓子,哥几个凑得全都在这儿了。”
虽说眼下花钱的地方多,可李成达从袁振秋那里借来的银子还有盈余,见状便要拒绝,可不等他开腔,胡春生已是道:“拿着,别跟个娘们似的矫情。”
李成达听他这么说便是笑了,当下也不再客气,那钱袋子颠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李成达便是笑道:“你们这几只铁公鸡这回倒是出血了。”
“你娶媳妇,别说出点血,割块肉也是可以的。”胡春生十分豪迈的拍了拍胸口,两人这般说说笑笑,一道向着屋子里走去了。
莲花村。
夜色已经深了,程家的屋子里却还是燃着灯,明儿就是娇娇出嫁的日子,程母这几日几乎都不曾合过眼,这门婚事是程老汉定下的,她不敢在丈夫面前说什么,背地里却是哭了好几场,一个劲儿在心里骂程老汉是偷吃猪油蒙了心,眼睁睁的将闺女往火坑里推。
娇娇明白母亲的心意,看着母亲红通通的眼睛,心里也觉得十分难过,她知道一时半会的难以让母亲对李成达改观,只在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婚后她和李成达一起好好的过日子,等他们将日子过好了,母亲也就放心了。
“娇娇,你明儿就要出嫁了,那个李成达也没个正当的营生,他这回给了咱们家十两银子的聘礼,我和你爹又在里头添了二两,一共十二两,这笔钱你带回去,”程母一面说,一面将手里的荷包塞给了女儿,看着女儿那张小脸,程母心里只浮起万千不舍,眼眶也是红了起来,哽咽道:“要记着娘的话,这个钱千万不要让李成达晓得,这是你自个的体己钱,等以后遇着了难事,或是有了孩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你再把这钱拿出来。”
娇娇听着母亲的话,鼻子立马就是酸了,她拼命摇着头,将荷包又是塞回到母亲手里,她是晓得家境的,虽说程家在村子里表面看起来光景还算不错,可娶了三个儿媳早已将家底给掏空了,几个姐姐出嫁虽也收了聘金,可程家二老都不是贪财的人,也都送了很多陪嫁,娇娇知道父母手里并没什么银子,爹爹眼下身子又不好,每日里还要吃药,又哪里肯要这笔银子?
“你听话,你这孩子。”程母的眼泪滚了下来,佯装动怒,将荷包又是塞给了女儿。
娇娇握着那沉甸甸的荷包,她知道里面是父母对自己的心意,她噙着泪,只要了那二两银子,将剩下的十两又还给了母亲。
“你这傻孩子,”程母揽过了女儿,泣道:“等明日你出了门,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又不会说话,要是李成达欺负你,你就回来……”
程母说到这,只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抱着女儿放声大哭。
娇娇也是心酸难忍,陪着母亲一道落泪,程母的哭声引来了几个儿子和儿媳,众人好一番劝说,程母才微微止住了泪,尹氏又是赶忙端来热水让娇娇擦了把脸,这明日就要出嫁了,眼睛要是哭肿了那成什么样子?这般一打岔,总算是将母女两的眼泪给收住了,待娇娇匀了面,天色都已是微微亮了。
李成达也几乎是一宿没睡,天刚擦亮,便是迫不及待的领着迎亲的队伍一道向着莲花村赶去了,赵大武,钱二虎,胡春生等人都是自小跟他玩到大的,也是陪着他一道跟了过去,按着风俗,李成达并不用亲自去迎亲的,可他在家又哪里能呆得住,越是到了婚期他便越是紧张,可算捱到了这一天,李成达觉得,他就算是爬,也要亲自爬到莲花村,亲自把媳妇接回来他才能踏实。
程家因着要嫁女儿,一早也便是忙开了,等到天色大亮,村子里来道贺的,凑热闹的,看新娘子的街坊也是越来越多,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程远山进进出出,不停地招呼着客人,虽是深秋的天气,却还是忙的一头大汗,见程远桥待在一旁嗑瓜子,程远山心下火起,只上前踢了他一脚,低声斥道:“家里忙成这样,你不会跟着帮帮?”
“帮什么?招个蹲过大牢的姑爷,你面上有光是不是?”程远桥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天是娇娇大喜的日子,你就算是装也给我装下去,你要敢在今天生事,我和爹都饶不了你!”程远山冲着弟弟低喝了一声,语毕,见村子里的里正也来了,当下再顾不得和程远桥说什么,只匆匆迎了过去。
程远桥被哥哥一顿奚落,只得将满腔不快压在心里,他将瓜子扔回盘里,终是起身去帮着干了些端茶送水的活儿。
里屋的娇娇自是不晓得外面的情形,一大早同村的孙大娘就来为她绞了面,孙大娘公婆俱在,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是村子里难得“全福”妇人,程母特意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