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之“嗯”了一声,单手插兜站在母子二人跟前。 “我今天召集了工程师们开会,准备项目启动的事情了。” 小天急了,气得直跺脚。 “妈妈妈妈,舅舅是骗子。” 女人精致的眉头轻轻蹙起,落在温淮之脸上的瞬间,夹着不解。 “我的爷爷,你的姥爷。下了死命令,让我必须把你带回家。我的爸爸,你的舅舅,让我问问你,为什么分配到了江州工作,却不回家住。” 温淮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姐。长征厂里,比较有意思。” 女人,叫温岭。 她是温淮之的表姐。 温岭和温淮之同姓温,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她们是亲姐弟。 其实,温淮之是随母姓。 温淮之从小养在姥爷家,和舅舅一家来往密切。他和温岭之间的感情,和亲姐弟无异。 听见表弟说这里有意思,温岭长出了一口气。 她四周看了看,觉得表弟实在敷衍她。 “长征厂是不错,可是大厂不都是这样吗?能有多少意思?” 小天眼中泛起光芒,他扯住温淮之的胳膊,问他,“舅舅,长征厂哪有意思啊?” 温淮之扬手,在小天圆乎乎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人,有意思。” 约莫半个小时,齐天娇的头发拉得笔直。 大姐冲着镜子里的齐天娇努了努嘴,她放下吹风筒,甩了甩发酸的手,“同志,你看看怎么样?” 齐天娇左右晃动脑袋,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满意地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感觉十七八的样子啊!白雪你说得对,直发更适合我。” 白雪把手搭在齐天娇头上,轻轻转动。 “以后呢,就别烫头发了。等你的直发长出来,从这里剪出一个斜刘海。正好可以搭在下颌角附近。” 白雪用手指,在齐天娇眉骨下方划了一下。 理发师大姐凑了上来,不住点头,“嗯嗯!这样就好看很多了。” 齐天娇兴奋地扯下围布,抱着白雪的腰不肯撒手。 “白雪!以后我就跟你了,你去哪,我去哪!咱们就是最铁的姐们儿!” 白雪勾勾嘴角,嘱咐道,“今天别洗头,洗了马上变卷发。” “知道啦,小雪!” 齐天娇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白雪忍不住笑了笑。 好容易把齐天娇送走,白雪回到家里。 这时,白俊刚起床,揉着眼睛在客厅里晃荡。 他看见白雪回家了,又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呦,二姐。大周末的,你竟然不睡觉了?” 白雪没搭理他,回屋取出三本书。 “这个,给你用。” 这三本书,正是温淮之送给她的三本书。 名为高考辅导书,实际上和小升初没多大区别。 白俊一看【高考】两个字,顿时头疼。他把书扔在沙发上,坐在一旁开始抠脚。 “我高一的课都听不懂,还高考冲刺呢?” 白俊自嘲起来,他收起书,码整齐了要还给白雪。 扣完脚的手,又去捧书…… “呕!” 白雪膈应极了。 她往后躲了躲,仿佛书上全是真菌。她一脸嫌弃地往后退,“白俊,加油!一切都有可能。” 白雪钻进屋里,开始刷数学卷子。 白雪坐在书桌前,在纸上奋笔疾书。 白俊捧着三本书,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凝视着姐姐忙碌的背影。 “怎么像在做梦呢?” 白俊嘟囔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辅导教材。 周末结束。 周一一大早,白雪去招待所露了个脸。趁着齐天娇还没来,她抄小路出了长征厂。 赶到汤家屯时,胡大花正在小院里喂小花喝粥。 她脸上泛着红晕,病气全无。 上午,两人又去大华制鞋厂,进了将近一百双的帆布鞋。 张广利一如既往,帮她们把帆布鞋送回到汤家屯的小院里。卸完货,张广利满头汗水。 胡大花递上去一条毛巾,“擦擦。” 张广利眼角带着一抹羞涩,接过毛巾。 “大花,你们好久都没去鞋厂了,我还以为你不做了呢?” 白雪正在整理鞋子,她半蹲在地上,回头,眼中带着一丝悲凉。 “张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大花姐病了,病的可严重了,卧床不起三四天呢。” 张广利一听胡大花病了,急的收起毛巾,攥在手中。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谁照顾小花啊?” 胡大花一头雾水,自己就病了两天而已,起床做饭也没问题啊? 她猛地看向白雪,一脸疑问。 白雪冲她挑了一下眉,深深一叹,“唉!我赶过来的时候,小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小花可怜啊,你看她瘦成什么样了。” 张广利抱起坐在地上的小花,搂在怀里,眼眶子红红的。 “大花,咱们都是老乡。以后有事儿,你在不告诉我,我可真的生气了。” 张广利是国字脸,严肃起来自带气场。 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胡大花睁大眼睛,半个字也说不出。 白雪趁机举起二指发誓,“放心,张大哥。她不告诉你,我会告诉你的。” 直到张广利一步三回头,骑着三轮车走了,胡大花也没插上话。 张广利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 胡大花不解,侧脸问白雪, “白雪,你为什么说我病了三四天啊?这不是说瞎话吗?” 白雪半张着嘴,她想看怪物似的,盯着胡大花。她从没见过感情反射弧这么长的人,她眨了眨大眼睛,开始同情胡大花。 “姐,你真没看出来吗?张广利对你有意思啊!” 轮到胡大花震惊了。 她的反应,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扶住门框,脚底打颤,“你说什么?他对我有意思?怎么可能呢?” 胡大花的表情里,夹杂着不可思议的惊恐。 白雪服了。 “不然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