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强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头,他把双手插进兜里,紧紧攥着拳头,仰天看向炽热的火球。 良久,他轻轻一叹,“你找不到别人了吗?” 白雪心头一喜,大声回复,“对!我找不到别人了,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姚强转身,脸上的寒冰终于融化。 “好,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就给你个面子。” 姚强没有再犹豫下去,他带着白雪,来到自己父亲姚建新看仓库的地方。这是他内心最大的伤疤,他把这个伤疤揭开,带血鲜血,展现在白雪眼前。 “我爸是个杀人犯,而且杀了我妈。你,不怕?”姚强给她一个机会。 白雪一脸严肃。 “姚强,我觉得你以后不应该把杀人犯三个字挂在嘴边。你父亲经过法院判决,在监狱服刑,已经赎罪了。你们都应该往前看。” 姚强似懂非懂,眼中有了少见的温情。 白雪跟着姚强走进仓库,一股潮湿的闷臭气息,扑面而来。越往深处走,酒气又涌了出来。 姚强抽了抽鼻子,有些心烦,“老东西又喝酒了,指不定还没醒。” 白雪往前走着,四下打量这个仓库。仓库有三百多平,高度有五米多。里面存放的都是些机械零件,螺丝,螺母什么的。 凑近时,铁锈味很重。 就在白雪继续往前走时,她的脚下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白雪抬脚,往后一跳。 “啊!” 脚下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姚强听见这种杀猪似的叫声,笑得乱颤,捂着肚子。 白雪低头看去,就见地上爬起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开始扯自己身上的中山装,他扶了扶眼镜,眼镜怎么也扶不正。 这位,就是姚强的父亲姚新建。 昨天晚上,他喝得晕乎乎,起夜回来后没找到床,索性就躺在地上睡了。 姚强大笑过后,又泛起一层冷笑, “我就说吧,他早就喝得七荤八素的了。你找谁不行,你找他?” 此时,老人双手抓着眼镜,凑到姚强眼前,激动地怪叫了一声。 “小强!” 老人突然言语哽咽,“小强你来了,你提前告诉爸爸啊!” 姚强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告诉你,告诉你,你就提前多喝点呗?” 白雪瞪了姚强一眼,走到老人身边,主动认错。 “叔叔,对不住,刚才我没看见你。踩疼你了吗?” “你是?”姚新建扶着眼镜,凑近白雪。 白雪大大方方伸出手,和姚新建握了一下,“姚叔叔,我是姚强的朋友,我叫白雪。我今天来,是有点问题向你请教。” “啊?” 姚新建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忙着擦擦手上的脏污,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握着女孩儿的手,手开始颤抖。 “我,小强从没把朋友带过来啊。白同志,你是第一个!” 说罢,姚新建哆哆嗦嗦走到自己床边,他用手拍打着床铺。 阳光下,粉尘飞扬。 他拘谨地凑过来,请白雪和姚强坐在床上。 姚强哼了一下,“算了吧,我坐在地上,也比坐在你那黑乎乎的床上干净。” 姚新建苦笑一下,不吱声。 白雪开门见山,顺便岔开父子二人的尴尬话题。 “姚叔叔,我想请教你一下,你原来在鞋厂工作的时候,了解鞋厂用胶的问题吗?” 姚新建已经修好眼镜,他重新戴了上去。 他开始细细打量白雪,“白同志,你问这个做什么?” “让你回答你就回答!”姚强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白雪有些忍不住了,她扯了姚强的胳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姚强不耐烦地翻了一眼,真的闭嘴了。 姚新建见儿子怂了,他也拘谨的往后挪了挪。 “白同志,实不相瞒,我原来在大华制鞋厂的时候,就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后来才提的领导岗位。鞋子用胶这种事情,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白雪微微吃惊。 姚新建思路清晰,完全没有常年酗酒的感觉。 白雪在姚新建住的地方扫了一眼,虽然这只是仓库一角,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是床头还堆着书,摞成小山一样高,其中不乏专业书籍。 白雪终于放下心来,把自己最近卖防水布鞋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姚新建。 听后,姚新建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坐得笔直,顺带摸了一把脸。 “白同志,你用错胶了。”姚新建的目光中,透着自信,连姚强都不自觉的看了过来。 “你用的是工业用胶,这种胶强度高柔软性差。布鞋柔软,是个经常会用的东西,如果把工业用胶涂在布鞋上,用不了几次就会脱落。” 白雪听闻姚新建的话,眉头深锁。 她心想,这下糟糕了! 自己当初太过于自信,以为只要涂一半的胶水,既能解决防水问题,又能解决胶水质地太硬的问题。 按照姚建新的判断,那鞋穿不了几次,就会脱胶了。 白雪紧紧捏着拳头,脸色煞白。 她很自责,当初为什么不能再等等,等自己亲自穿上几天,等待试验成功后,再把这个产品拿出去卖呢? 现在,那批防水布鞋,已经卖出去100双了。如果全部的人都找她退款,就是300多的损失。 而自己的总资产,只要十几块钱。 白雪想哭…… 姚强坐在白雪身边,看出了端倪。 “喂,你卖的那些防水布鞋,都是用工业胶涂出来的?” 白雪点头。 姚强立马转向姚建新,言语带着焦躁不安,“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解决?!怎么解决胶水脱落的问题?” 姚建新搔了搔头皮,略一沉思。 “快点想啊!” 姚建新依旧在思考,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重新试验,调制出来一种布用的防水胶。” “那你能行吗?”姚强对姚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