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错。 温芸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 诚惶诚恐,毫无头绪。 难的不是对感情的确认,而是对未知生活的迷茫。 温芸在地毯上枯坐几小时,半边身子都麻了,往地上一躺,迷迷糊糊地睡了两小时。窗帘没拉,再睁眼时,阳光刺得她眼球胀痛。 温芸缓了几分钟,才慢吞吞地去洗漱。 今天不用去工地,化好妆,挑了件白色呢子大衣,头发散下来,镜子里的温芸像一株刚采摘的白色玫瑰,一夜露水后,总算恢复了生机。 她拉开门,瞬间愣住。 地上坐着的人没反应过来,顺着门板往后倒。 赵东沿单手撑住地面,抬起头。 他神色疲惫,却仍给了温芸一个笑,“吓着你了吧。” 温芸没说话,定在他头发上,半晌,问:“谁给你剪的?” “嗯?”赵东沿问:“没剪好?” 温芸抿抿唇,“挺好的。” 不知是不是发型的影响,赵东沿看起来瘦了些。他穿得又少,北京这种天气,一件黑色皮夹克抵得了多少寒气。 “眼熟吗?”赵东沿指了指里边的羊绒衫。 “嗯。”温芸声音低了些,“我买的。” “很合身。” 话题到此暂停。 安静的晨光里,尘埃漂浮,温芸别开脸,眼睛有点痒。 “吃早餐了没?”赵东沿又问。 “没。” “一块儿?” “嗯。”温芸说:“我请你。” 平淡又生疏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薄薄摊开。一前一后进电梯,出楼梯间。温芸看向赵东沿的背影,高大挺拔依旧,皮夹克做旧,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苍凉落寞感。 “这里的牛肉粉没有白芮家的好吃。”温芸说。 “你吃牛肉,粉吃不完给我。”赵东沿拿了双公筷,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都夹给了她。 一定是牛肉上火,香味已经冲得温芸嗓子发紧。 “你多久来的?”她问。 “昨晚上。” “怎么不敲门?” “凌晨三点多,你应该在休息。” 所以宁愿坐在门口一整晚,也不想吵着她。 温芸剥开筷子的包装纸,一根一根挑着米粉,被热气熏着嗓子,说几句话都艰难。 再艰难,也还是想问:“你怎么突然来北京了?” 赵东沿说:“你给我打电话了,当时有点事,没接到。” “你可以回拨给我。” “是可以。”赵东沿笑了下,“但我怕你有重要的话对我说,我就直接过来了。” 温芸卷起几根米粉,若无其事地往嘴里送。 “只是重要的话吗?”她低语,“有没有可能是我,很想,很想很想见你呢。” 许久,一张纸巾递到面前。 赵东沿低声,“温芸,你别哭。” “你别说话。”温芸音调变了,她现在听不得这样的语气。 “是我对不住你。”赵东沿自行认错,“我是一个自私的混蛋。自私地想跟你在一起久一点。” 温芸绷不住了,放下筷子,一只手盖住脸。 她很安静,并没有表现出过于明显的情绪起伏。 但赵东沿还是看到了。 看到了顺着她指缝,缓慢淌出的两行泪。 这两行泪,像在作证他的自评。 看,你让她这么伤心,你果真是个混蛋。 这段感情的大限将至,赵东沿还是想给她一个清晰的交待。 他妈妈确实是精神病患者。 父亲的确是被妈妈砸死的。 那只红色的老式热水瓶,当时还装满了刚烧开的热水,砸在后脑上,血流一地,被开水浇灌,组织都被烫熟了。人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给儿子做了一半的弹弓,眼睛都闭不紧。 周母发疯,又把目标瞄准在一旁哭叫的赵小北。 小北的哭声惊动邻居,不然弟弟也没了命。 “所以小北从小到大都不喝热水,再冷的天都只喝冰的。”赵东沿顿了下,“我也一样。” 温芸默了默,问:“知道有精神疾病,为什么还要生你们?” “我爸不知道。” “什么?” “当初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告诉他,我妈有病这个实情。”赵东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