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十五,黄道吉日。 程岭墨和余龄的订婚宴宾朋满座,声势浩大。 游兰青怕温芸不来,这么重要的家族场合,又会惹丈夫不愉快。所以温芸出现的时候,她重石落地。更令她松气的是,只有温芸一个人来。 游兰青极力展示自己今天的珠宝,是上月在意大利拍卖所得。 又埋怨温芸今天穿得太寡淡,白色外套像学生,过于普通。 走到没人的地方,才问,“那个李东沿呢?” 温芸不耐烦地转开脸,再转回来,义正言辞道:“他姓赵,叫赵东沿!” “姓赵就姓赵,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游兰青怕被人听到。 “你再对他这样没礼貌,我就上台,拿着麦克风告诉所有人。” “好好好,记住了可以吧。”游兰青憋着火气,“真是不晓得我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叛逆子。” 温芸记起赵东沿跟她说的。 好好过年,开心最重要。 对,谁都不能给她添堵。 于是,温芸当仁不让地回击,冷言道:“我也不晓得我造的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妈。” 游兰青惊呆。 气得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程岭墨一身礼服正装,绅士俊朗,高定西服量身定制,贴合身材,没一丝多余。他旁边的新婚妻子更是娇俏美丽,两人依偎亲昵,举杯谢宾客,好一个春风得意。 到温芸这桌,余龄笑着关心妹妹,贴着耳朵说一些贴心话。 旁边是摄影机在跟拍,抓好角度,最完美的光线洒在头顶,唯美度足以刊登头版头条。 温芸倒没什么,她已非昨日深陷情网的小女孩。 什么假把戏,装模作样一看就知。 “嫂嫂。”温芸乖巧挽住余龄的手,头靠着她肩膀,大大方方让媒体拍。她侧了侧脸,在余龄耳边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余龄身形一僵,精致的妆容仿佛瞬间蒙了一层黯淡的灰。 拍摄不停,精准对焦。 笑比哭难看,却依然要维持和谐体面的亲情形象。 五星公馆的菜式真没的说,温芸大快朵颐,从容观礼。 程岭墨的眼神数次在她身上胶着,乞求她的注目。 温芸当然知道。 这种欲拒还迎的招数,放在从前的她面前,一定是最高效的捕猎方法。 但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一个已婚男人,仍这么肆无忌惮地觊觎勾引自己的妹妹。 换个角度想,程岭墨人品的卑劣,真不值得爱慕。 晚上,温芸在书房画图纸,毫不意外地接到游兰青兴师问罪的电话。 “温芸你是疯了吗!”游兰青不可置信,气到要掐人中才能续命一般,“你怎么能跟余龄说那样无耻没素质的脏话!!” 温芸工作时,习惯戴眼镜。 无框,薄薄的镜片,很斯文。 她画线的手很稳,一笔下来,线直,利索。 “我说什么了?”她平静确认。 “你说,你说……!”游兰青哑然,真复述不出口。 确实很有冲击力。 温芸说的是:“嫂嫂,你猜,我哥跟你做.爱时,看着你的脸,想的又会是谁呢?” 温柔的,无辜的,直击要害。 不想听游兰青歇斯底里的质骂,温芸挂断电话,手机丢一边。 她觉得浑身轻松。 也按部就班的,在实现赵东沿对她的嘱咐—— 你自己要开心,这才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 春节假期前一天,温芸去墓地看望了父亲。 跟他说了说工作,生活,还有赵东沿。 说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是自己有眼无珠,耽误了那么多年。还说到他的家庭,真是一堆破事,够让人烦心的。 “爸,您说,我该怎样做决定呢?”温芸坐在地方,茫然无措地看向墓碑上父亲的照片,“他好像已经替我做了决定,但我又那么,那么那么舍不得离开。” 照片上的老温慈爱英俊,文质彬彬。 温芸一直看着,在父亲的眼神里慢慢心定。 “爸爸,我做任何决定,你都会支持的吧?”温芸伸出手,食指触摸照片眉心骨的位置,墓碑是凉的,但她感觉不到寒意。四面风动,群山环绕,像一个天然无声的拥抱。 温芸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哽咽得像一个委屈的小孩儿,“我走了那么多弯路,我也不想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