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冷气像是循着缝隙往进钻,瞬间侵入她的骨脏肺腑,绝望和恐惧深深淹没了她。 没人救她……没有人! “啊!” 朱雁宁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撑地,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她还沉浸在死之前的痛苦绝望中,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熟悉刻薄的怒骂。 “你这死丫头,想吓死哀家吗!给我狠狠地打!” 朱雁宁循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太后脸上含着被冲撞的怒气,眼神犀利如刀一般甩在她脸上。 她正跪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个拿着藤条的老嬷嬷,朱雁宁认得,那是太后身边的心腹。 可是,她不是被冻死在城外了吗?又怎么会在这里? “啪!”一声,藤条落在背上。 皮肉绽开般的疼痛从背上蔓延开来,疼得她缩起肩背,却让朱雁宁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梦,一个念头在朱雁宁心底升起,令她心头狠狠颤动。 或许,老天爷又让她重新来了一次! 藤条又一次狠狠落下的时候,朱雁宁迅速伸手拽住,她抬头看了眼满脸狠意的王嬷嬷,目光锐利,视线前移,落到太后身上。 “怎么!翅膀硬了!敢这么瞪着哀家!打碎了哀家的玉簪还不承认!”太后怒瞪着双眼,戴着护甲,皱纹满布的手指着朱雁宁。 看着穿金带银的太后,朱雁宁想起前世,她被未婚夫秦绪和小官庶女姜竹设计陷害,毁去清白之后,面前的太后不仅对她不闻不问,还有意纵容他人散播谣言。 旁人都说,她是煊国唯一一位公主,最受太后宠爱,可是,就是这么宠爱她的太后,纵着他人毁了自己! 朱雁宁齿关紧咬,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时,神色已经彻底变得乖巧顺从。 “皇祖母,承安错了,您就饶了承安吧,承安以后乖乖听您的话。”她的手里还紧紧拽着藤条,旁边王嬷嬷拽都拽不开。 太后听着朱雁宁的卖乖,心下舒服了,方才朱雁宁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仇人一般,令她心慌不已,仿佛某种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 太后冷哼一声:“你方才……” 朱雁宁抢话:“承安方才就是太疼了,皇祖母,您是天底下对承安最好的人了。”朱雁宁说着这话,心里却几欲作呕。 几句话说下来,彻底安了太后的心,还带着捧了捧她,太后神色缓和下来,她顺着台阶就下了。 “行了,起来吧,就是根簪子而已,哀家方才就是吓唬吓唬你,磋磨磋磨你的性子,免得以后嫁给秦绪吃亏。”太后语气假惺惺的。 朱雁宁站起来,温顺地笑着,心底却冷笑连连,方才那一鞭子,可是结结实实打下来的,这能叫吓唬?总有一日她要好好“吓唬吓唬”她的好祖母。 “算算日子,离你下嫁秦府只有三个月了,王嬷嬷,改天你去给承安磨一磨她的礼仪规范,免得嫁过去丢人。”太后睨了一眼朱雁宁,语气中流露出的嫌恶她连掩饰都懒得去做。 “老奴遵旨。” 朱雁宁乖巧抬眼,看向王嬷嬷。 王嬷嬷跟在太后身边有三十多年了,宫里人无一不给她三分薄面,她以为朱雁宁在同她示好,故而只是抬了抬眼皮回视了朱雁宁一眼,敷衍颔首当作回应。 “今儿就不留你在宫里用膳了,你回去吧。”太后给王嬷嬷使了使眼色。 王嬷嬷递给她一瓶伤药。 朱雁宁接过,恭顺退下,“承安告退。” 走出坤宁殿,朱雁宁深吸一口气,环顾着四处朱红的宫墙,有一瞬间的晃神。 前世她深爱的秦绪为了娶五品大夫姜中庭的庶女姜竹,设计跟她退了婚,姜竹更是使她清白尽毁,声名狼藉。 她视若亲腹的侍卫,也在危机关头护着姜竹,任她掉下山崖。 之后她一路辗转,女扮男装进了西北军,她本以为遇到了一个能一辈子将后背放心交予的人,而那个人却也为了姜竹,让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沦为敌国俘虏。 当她好不容易吊着一口气逃回煊京时,却被全城的百姓拒之门外,活活冻死! 接二连三的背叛与抛弃! 像个笑话一样的人生! 老天既然让她重活了一次,那么,辜负过她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朱雁宁紧攥着拳头,抬脚走下石阶。 她穿着浅杏色的宫装,神色沉稳内敛,肩背直挺,走路时似带着风一般。 丫鬟秀云忙跟上去,她一眼就看到横陈在朱雁宁肩背处的血痕,那是方才太后罚的,秀云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这位公主极蠢,太后不过是心情不好随便寻了个由头想找人出出气,她偏是往枪口上撞。 两人快行至宫门口时, “公主,秦世子在前面。”丫鬟秀云看向不远处行来的秦绪时,两眼放光,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朱雁宁顿住脚步,平视过去,对于秦绪,她怎能不恨! 不是恨他让她爱而不得,而是恨他以纵着姜竹使她清白尽毁的方式退了这桩亲事。 秦绪依旧着蓝色劲装,他身材高大,玉面红唇,双眸炯炯有神,端的是潇洒磊落的公子哥儿,她当初喜欢他,不就是喜欢这一点吗? 秦绪看见朱雁宁时脚下一停顿,这几日他对她避而不见,她不会专门在这里堵他吧,秦绪心头的厌恶掩都掩不住。 好歹是一国的天皇贵胄,就这么上赶着不顾脸面地来堵外男,说实话,这种行为,在他心里很是掉价。 秦绪皱着眉径直想越过朱雁宁往前走,只要经过她,他心里都觉得恶心。 “秦世子……”朱雁宁喊了一句。 秦绪不耐皱眉,他停下脚步,冲着朱雁宁道:“朱雁宁,你好歹是一国公主,能不能,不要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我们的婚期在三个月之后,这是你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