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仪扣着朱雁宁一直到深夜,才定下了宴会的初步流程。 朱雁宁揉了揉酸痛的肩颈,“乔司仪,皇祖母不是说让我皇姐来帮您吗?” 乔司仪闻言哼笑道:“怎么,你不愿意帮我做这些?” 朱雁宁无奈笑笑,“并不是,只是我皇姐深受皇祖母的疼爱,若是让她下不来台,恐怕……” “你就只管做好你手头的事情好了,这些琐碎的事我都没担心过,生辰宴在即,太后娘娘是要自己的面子呢还是要你皇姐的面子呢?”乔司仪意有所指道。 朱雁宁笑笑,她就知道乔司仪同姜竹的脾气一碰就燃。 “行了,快回去吧,对了,以后过来多带几个人,我怕有些人趁夜里到你身上出气。” 朱雁宁点点头。 她出去时,一阵寒风掠过,直直灌进她的衣领,冲击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看到红豆跟南国,朱雁宁四处寻着。 “殿下。” 朱雁宁循声看过去,玉括定定立在路口转角处,清冽泛白的月光铺满他半边肩膀,坚硬幽冷的面具后一双眼眸专注地望向她。 ……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行在宫道上,高的那人手里拎着一盏灯,昏黄的灯光只晕染出两人脚下的路,朱色宫墙上影影绰绰。 “你来时没看到红豆同南国吗?”朱雁宁问。 “被皇上喊去了,去做什么,属下不知。”玉括音色淡淡。 朱慎寻红豆南国做什么? 好奇怪。 朱雁宁看了眼右下方那盏灯,握着灯柄的那只手修长猷劲,骨节凌厉。 手的主人突然出声,“殿下。” 朱雁宁下意识应声看去,不妨脚下踢到一道宫门门槛,整个人瞬间失了重心往前倒去。 她的两只手藏在宽大暖和的貂毛暖手袋里,来不及抽出来,身子直直倒下去,只听“嘭!”地一声。 那盏灯倒在地上,一双手扶着她的双肩将她救回来,她的后背撞上一具坚挺的胸膛,玉括的鼻息喷进她的耳廓。 朱雁宁后背窜起一股麻意,她急急钻出玉括的双臂,蹙眉,“你喊我做什么?” 玉括的双手留恋似的虚虚收拢,他移开视线,“属下想提醒殿下看路。” 朱雁宁抽出手揉了揉冰凉的耳朵,明明摸起来是凉的,可是她总感觉耳朵像是被烫了一样的灼热。 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鬼使神差地盯着玉括的手看了半天没看路,玉括提醒她是对的,她不占理,她心里有些不快,有些被冒犯的不快。 朱雁宁将手又藏进暖手袋里,“回去吧。” 玉括俯身捡起宫灯,这次朱雁宁走得快了些,走在玉括前面进了院子。 房间门口红豆和南国看着朱雁宁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朱雁宁看出两人的不对劲,进门前说了句:“进来说。”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朱雁宁进了屋。 朱雁宁脱下护手袋,“皇兄找你们俩做什么?” 红豆看看南国,示意让她说,南国面上为难。 朱雁宁将两人的为难看在眼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在我这里都不算大事,说吧。” 南国斟酌半响道:“皇上赐了奴婢一桌饭菜,命奴婢俩吃完才可离开。” 朱雁宁诧异扬眉,“饭菜?” 红豆猛地点点头,虽然她们两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皇上的心思谁又能懂呢?皇上的命令她俩也不敢拒绝,只得战战兢兢吃完那桌菜。 朱雁宁沉吟半响,还是想不出朱慎到底想做什么。 “用完那桌菜,皇兄没再让你们做什么吗?” 红豆同南国均是摇摇头。 看来改日得亲自问问他才是。 想到什么似的她又问道:“程墨这几日在做什么?” 红豆皱眉,“奴婢之前看到他,好像有一次是下午出去,晚上才回来。” 南国这时也开口,“奴婢也看到了,程侍卫好像是从浅音殿的方向过来的。” 朱雁宁动作一顿,浅音殿,那是姜竹的住处。 因为两座公主府都被烧了,姜竹暂时搬不出去,便还在原来的地方住着。 程墨果然还是去找姜竹了,看来她重生回来,并不能改变所有的事情,也不能使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预想的发展。 “嗯……没事了,下去吧。” 朱雁宁穿着中衣躺进被窝里,怀里揣着一个手炉,屋子里依旧灯火通明。 门外站着玉括,他怔怔看着朱雁宁屋里未灭的烛光,一阵阵愧疚涌上心扉,她睡觉不敢吹蜡烛,是因为上一世吧。 “玉侍卫?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公主已经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吧。”红豆立在一旁,准备离开。 玉括点点头,想起一件事,又喊住红豆,“红豆姑娘,明日给殿下的屋子里烧上木炭吧。” 红豆顿住,不解道:“嗯?,现在还没到用木炭的时候啊?” “殿下她……怕冷。”玉括眸色黯淡一瞬,随即解释道:“今日回来时我见殿下一直抱着暖手袋。” 红豆不假思索点点头,“我明日去同刘管家说说。” 玉括转身离开。 朱雁宁怕冷,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前世的时候,尽管朱雁宁再怕他畏他,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时,睡熟了的朱雁宁总会不自觉将冰凉的脚贴在他的小腿上。 后来的朱雁宁更是冻死在城外,他如何能不知道? 翌日一早,朱雁宁醒来,穿上衣服,披着狐毛大氅去了乔司仪处,走到门口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气氛很僵硬,里面平日里忙忙碌碌准备宴会的女官们皆是垂着首不敢低语。 朱雁宁走进去,询问了一名女官才得知,尚衣局昨日送来的太后生辰宴上要穿的衣服被人弄破了,本来衣服是要直接送去太后宫里的,但是乔司仪想要在宴会上挑选一些同衣服颜色相近的器具,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