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面无表情地立在马车外,他今天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身世。 姜竹没得到回应,也不恼,只缓慢走下马车,“程墨,我知你心里着急,我也着急啊,我的人只说是寻到了一些线索,可是,更具体的线索,还在寻找。” 她说着想站得离程墨近一些,程墨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抱拳一揖,“如此,便劳烦公主多费心了,属下……” “程墨!”姜竹打断程墨的话。 程墨停下,姜竹蹙起双眉,“你为什么对我突然就变得这般冷漠?自从遇见了朱雁宁,你便是这般疏离我,我们从前明明关系很好,我也并没有对你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你为什么,非得同我这般生疏?” 程墨闻言皱眉,“公主请自重,属下同公主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属下从前帮过公主,公主也帮过属下,两清了,不是么?” “那我这次帮你寻回你真正身份的事情呢?你应当不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姜竹抬头盯着程墨。 程墨心中的厌恶之色愈加浓郁,“那便不劳公主,属下在外流离多年,从未奢想过能与家人团聚。” 说着程墨便要离开,姜竹这番言辞行动,不就是想要他归顺他么,能让姜竹这样的人不顾身份来拉拢他,那就说明他的身份还是比较可观的,能对姜竹有一定的助力。 他又不傻,岂会轻易受姜竹摆布。 姜竹小跑着拦到程墨身前,“程墨,你别生气,我就是太担心你了,我也很想要你尽早寻回亲人,与亲人团聚啊,可是你知道的,我手下的人本就不多,我也是无意间从一个下人口中得知了你似乎同他见过的一个人长得很像,所以我才动了想为你寻亲的心思。” 程墨对于姜竹说不上厌恶,只是单纯的不想跟她有交集,他这些年来一直想要寻找亲人,就算是跟在朱雁宁手下,也一刻不敢停,他渴望有一个家,渴望有人做他的亲人。 姜竹提出这件事,着实是拿着他的七寸了。 “公主,属下曾经询问过你关于身世的消息,属下想要自己去寻,是公主你一直阻拦属下,不让属下亲自去寻,所以属下很好奇,公主您到底是抱有什么样的目的来帮助属下寻亲呢?” 姜竹咬唇,“我就是想帮你,我想同你回到过去那样的关系和交往方式,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是个可交之人,当初朱雁宁将你强行带走的时候我无力反抗,才导致她离间了我们的关系,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反抗之力,我只是想寻回一位昔日好友而已。” 程墨面不改色道:“公主,属下觉得您误会了些什么,曾经我们只是一些你交钱我办事的关系,并非公主口中的好友关系。” 不待姜竹反应,程墨又道:“多谢公主殿下这几日来打听属下的身世,日后便不麻烦公主了。” 说完脚下发力一跃而起,姜竹再去看时,只看到朝着皇宫而去的黑色残影。 程墨刚回到侍卫住的院子,刘管家便来找他,说是朱雁宁寻他。 程墨心下一紧,忙跑到镜子前边左右打量了一番,扯了扯短襟下摆,去寻朱雁宁。 朱雁宁正披着一件大氅,她的寝殿里烧着地暖,但是她还是觉得太冷了,便命人烧起几个火盆放在脚边。 头发半潮着,恹恹地垂在脸颊两侧,为她掠去平日里的锋锐。 程墨进去以后只飞快地抬眼看了眼朱雁宁,呼吸渐渐不太稳,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曲起来,不知是房中太热,还是什么缘故,他后背起了一阵接一阵的热意。 “公主殿下。”程墨克制地站在距离朱雁宁十步远的地方。 朱雁宁随意嗯了一声算作回答,随即朝着程墨道:“你站过来些,我有事要对你说。” 程墨一顿,呼吸急促了些,应是,一步一步朝着朱雁宁走去。 他的双手因为时常露在外边握剑,指节冻得通红,眼下耳尖鼻尖均是通红。 朱雁宁整个人被包裹在大氅里,只露出一双玉白的趿着鞋的脚,乖巧地并在一起汲取着火盆的暖意,程墨移开视线。 “坐在那儿吧。”朱雁宁朝着一旁的矮榻抬了抬下巴。 程墨犹疑道:“公主……” “快坐下。”朱雁宁催促道。 程墨拘谨地坐在朱雁宁的矮榻上。 “阿喷!”朱雁宁蹙眉揉了揉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问你,你想不想找到自己的家人?” 程墨一愣,仓皇地看向朱雁宁,却不知如何开口,“公主……” “你就说你想不想吧。”朱雁宁拢了拢大氅的襟口。 “属下想。” “嗯,我知道了。”朱雁宁应了一句。 公主是想要做什么?程墨又抬眼看了眼朱雁宁,心绪有些恍惚。 “你还记得自己从哪个地方开始流浪的吗?”朱雁宁问。 “回公主,属下是从月城开始的,只是这些年属下去查过,毫无所获。”程墨语气中透着一股丧气。 “没关系,你之前是自己一个人在找,现在我帮你找,人手多,总会有机会的。” “再不成,找不到家人,就留在我这里好了。” 程墨听到这句话,心脏猛烈地开始跳动,留在公主身边,一辈子吗?同公主做亲人,公主在的地方就是家,这样岂不是……岂不是同夫妻没什么两样。 说到这儿的时候朱雁宁的一缕头发垂到眼前,她伸手将其拨开,续道:“待在我这,过几年我推荐你去宫里当值,你踏实肯干,到时候一升官,我再帮你物色一位姑娘,在这京中安顿下来也好。” 程墨神色一僵,原来公主是这样想的么…… “怎么?你不愿意?” 程墨不说话。 朱雁宁挑眉,“那我还是给你找亲人好了,到时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