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烁着碎芒,故作遗憾道:“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朱雁宁手中揣着手炉回到自己的寝殿,从案下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牌,木牌同她的一条胳膊一般长,一掌宽。 朱雁宁将东西包好,穿好便服,披上一件大氅,将东西塞进大氅里绑在腰后边,谁也没带,独身一人从皇宫的一处偏门骑马出去,直奔城郊落枫山。 她一直注意着腰间的木牌,心事重重地想着别的事情,故而并未注意到身后悄无声息地跟着一个人。 刚走上落枫山,天上便洋洋洒洒飘起了鹅毛大雪,朱雁宁没有带伞,几片雪落进她的脖颈,激得皮肤一阵战栗。 朱雁宁闭了闭眼,拢紧大氅的衣襟,将心中隐隐升起的对雪的恐惧强行压下去,继续往前走,直到寻到一处较为宽敞隐蔽的角落,她停下来,解开大氅放在马背上,然后带着那块木牌往前走了两步。 这里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乱石,朱雁宁挑了几块石头堆成一个堆,然后将那块木牌插进去,形成一处……坟墓。 玉长瀛一直跟在朱雁宁身后,看到她的举动时,愣了愣,旋即从心底渐渐弥漫起丝丝钝痛,她在做什么?给前世的自己立碑嘛?手中的伞掉落他也没去理会,任由大雪压覆在他的肩头。 玉长瀛只定定看着朱雁宁对着那处自造的坟墓拜了两拜,然后立在坟头不再肯离开,他的眼眶逐渐湿润。 朱雁宁站了多久,玉长瀛便站了多久,片刻后,朱雁宁回过身。 大片大片的雪花速度极快地砸下来,四目相对的两人肩头都有些积雪,茫茫天地间,除了纷纷扬扬的雪影,只余一红一蓝两道人影静静立着。 玉长瀛弯腰拾起伞,朱雁宁见到玉长瀛,她眉眼淡然,跃过他准备骑马离开,却发现方才拴在树上的马不知所踪,她扫视了一圈不见其踪影。 这时玉长瀛上前给朱雁宁打伞,挡住雪,明知故问道:“公主可是在寻马?本王方才见到它往山下跑去了。” “往山下跑了?那王爷为何不拦它一拦?”朱雁宁蹙眉。 玉长瀛神色坦然,“你的马儿不认本王,若是把本王踢伤了如何是好?” 朱雁宁一噎,虽然她知道玉长瀛在胡说八道,但是以两人现在的身份处境她说不出口。明明前世的玉长瀛最喜欢驯服烈马,只要是进贡来的烈马,他都要骑上去驯服。 她今日骑来的马也不过是一匹普通的马而已。 “公主殿下,真是巧啊,本王原本想在这落枫山走上一圈,却不成想在这里碰到了公主殿下,既然如此,不如公主殿下便同本王在这落枫山走上一走如何?”玉长瀛提议。 朱雁宁颔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推脱也没意思。 冬日的落枫山其实并不如秋天那般好看,但是棵棵枫树紧密相立,只余出一条空阔的道,树枝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倒是营造出另一番美景出来。 两人静静行在道上,因为站在一把伞下,故而挨得比较近,朱雁宁的鼻端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檀木香,她初辨别出来的时候心中稍有惊讶,因为玉长瀛喜欢的并非檀木香,而是龙涎香,一如前世他这个人一般霸道张扬。 这一世,倒是有所不同,他整个人变得比前世更加温和了。 “公主殿下方才是在立墓?”玉长瀛突然出声。 朱雁宁眸底一沉,“是,是给一个故人的墓。” “那人对公主殿下很重要吗?” 朱雁宁沉默片刻道:“是,很重要,只是她很蠢很蠢。” 玉长瀛不再说话,只侧头看着朱雁宁棱角坚毅的侧脸,他没有撑伞的那只手微微攥紧,他此刻很想抱一抱朱雁宁,她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给自己立墓碑呢? 一路走下山,她发现自己的马和另一匹马被拴在一起,她转头去看玉长瀛,玉长瀛却已经快步上前去牵马。 朱雁宁也一同上前,有些事情,她还是不要点破为好。 快要分别之际,玉长瀛突然拦在朱雁宁前边,抓住她的袖子,“公主殿下,你是不是还带着本王的手炉呢。” 朱雁宁还没反应过来,玉长瀛已经从她的手中拿走手炉,然后将伞塞进她手里转身就离开。 “公主殿下,回头见!” 说完冒着风雪打马远去。 朱雁宁看着手中的伞,手指渐渐收紧,随即面无表情地走到马旁解着缰绳,上马之前拽了拽马的鬃毛,小声道:“下次再跟别人走,就把你扔驯马场去。” 朱雁宁骑着马经过煊京街道的一座茶楼时,三楼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清若秀莲,男的眉眼深邃立体,瞳孔呈淡绿色,浑身带着一股幽深迷人的意味。 他朝着对面之人扬了扬下巴,“承乐公主,你想对付的就是她?” 姜竹看着朱雁宁渐渐远去的身影,眼中渐渐浮现些许冷意。 耶律淮凑近姜竹身侧,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间勾缠,片刻后,他勾了勾唇,“承乐公主,若是我帮你毁了承安公主,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姜竹隐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心中一阵厌恶,面上却不显,她偏头看向耶律淮,凑到他的脸侧,在他侧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一双水眸盈盈望向耶律淮,“大皇子……” 耶律淮被姜竹亲的心猿意马,他一手扣住姜竹的后脑勺,一手扣着她纤细的腰,埋头深深吻下去。 姜竹微微闭着眼,忍受着耶律淮的舌头在自己唇间扫荡,她自己的清白已经没了,但既然有人对她趋之若鹜,那为何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反正要是能毁掉朱雁宁,让她付出什么都没关系。 耶律淮的吻从唇边流连至她的脖颈,落下一点一点红痕,姜竹双手攀上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