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霍全,是你留的她,你最好将她看好了。” 两人不欢而散。 周围站着的人均是不敢出声。 回到帐篷中,朱雁宁并没有休息,而是看着卫述给她的地图。 七留寨地势很高,比临尧寨都要高,但是占地很小,故而这五六年以来,七留寨能以寨中不足万余人一直矗立在临尧寨旁边。 他们人少,地也少,胜在地势高,很难攻打下来。 如今却敢跟临尧寨叫板,如果不是寻到了帮手,根本毫无底气这样做。 七留寨只是派出了五千人前来试探,明明清楚临尧寨能够派出更多的人来反杀他们却还是做出了这么不明智的一个决定。 那就是说,七留寨的帮手很可能就埋伏在附近准备借机将临尧寨的人一网打尽。 朱雁宁心中疑惑,像七留寨这样不入流的小寨,从哪里找来的帮手呢? 正想着,一道阴影覆下来挡住她眼前的光线。 “该休息了。”玉括伸手抽走朱雁宁手中的地图。 朱雁宁蹙眉,“你最近很闲吗?” 玉括不回答朱雁宁的问题,反而道:“深夜看东西对眼睛不好,先睡吧。” 朱雁宁已经被玉括这种不温不火的回答搞得彻底没有脾气了。 她躺上软垫,背对着玉括。 玉括吹了灯走出去,守在朱雁宁帐篷外许久后,见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悄声离开。 他在暗夜中疾行,一直绕过一道山脊,最终停在一处林子隐蔽的角落。 “出来。” 话音落。 一道黑色身影从一颗两人粗的树后走出来,恭敬跪在玉括身前,“主子,查清楚了,七留寨前不久偷偷接待了一位贵客,好像是从宫里出来的人。” 玉括闻言难得微蹙着眉,“从宫里出来的人怎会到桑、月两城交界处?” 那个黑衣人顿了顿,摇了摇头,“这件事似乎保密性很高,属下未能查出。” 玉括沉吟半响后道:“行了,下去吧。” 黑衣人离开后,玉括回到营地,就看到朱雁宁站在营地外等着,他一走近,朱雁宁便问他,“你这么晚去哪了?” …… 十日前,皇宫里。 程墨喂完能吃后便坐在石阶上发呆,能吃伏在他脚边,时不时叫几声,似是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你说若是有一日殿下回来了,她还会原谅我吗?” 程墨问出的话,回应他的只有一声猫叫,最终还是被吹散在风里。 这十数日以来,他几乎将自己劈成了两半,拼了命的找事做,他怕自己一得空闲,从前同朱雁宁相处的点点滴滴便会从记忆深处窜出来。 他很怕,很怕这种沉溺于过往,无比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让他几乎快崩溃。 “程墨,这里有一个差事要去一趟月城,你做不做?” 赵筹这几日已然同程墨混熟了,程墨的很多事都是他动用特权给程墨找的。 “什么事?”程墨问。 “剿匪,这次你跟我一起去月城,怎么样?离开皇宫这片伤心地,或许你会忘得更快一些,不用那么痛苦了。” 程墨扯了扯嘴角,“会吗?” “只要你想,那就会。” 程墨沉默下来,他想忘吗? 不,他不想,他觉得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他不想娶妻生子,成家,他想守在朱雁宁在过的地方,纵使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可是他除了服从外已经不想再改变什么了。 殿下,是他心里唯一的殿下,他不想忘,也不能忘。 “好,我跟你去月城剿匪。” 程墨一口答应下来倒是让赵筹有些诧异,往日他是寸步不离这浅音殿,说什么都要待在浅音殿,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连皇帝朱慎也知道,只不过感念程墨同承安公主主仆情深,便随他去了。 “好,我们明日就出发,月城的太守林杰说那个寨子成立了七年之久,名叫临尧寨,大当家经常神出鬼没的,而且临尧寨所在的山势曲折环绕,很难将其攻克,于是林杰便上了一封奏折请奏朝廷派兵剿匪。” “这可是我当上将军以来的第一个任务,一定得赢得精彩一些才行,我带你去呢,是想让你涨涨见识,好为日后做打算。” 赵筹说到感兴趣的,话就有些多。 程墨听他说了会儿,问他:“你对我,为什么多般照顾?” 赵筹一愣,没想到程墨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停下话头,“我从前也是承安公主的侍卫。” 程墨静静听他说话,或者说,静静等着他说从前的朱雁宁。 “殿下那时性子淘气,总是同一些煊京中的小姐们吵架,每次都会带上我,我能看得出来,殿下遇到难缠的人是有些怕的,她每次带我出去时都会吩咐我待会儿站得离她近些。” “后来宫中一年一次的禁卫军选拔,殿下虽然不想失去我这个打手兼下人,但是她应当是更不想我一辈子都只做个吉籍籍无名的侍卫。” “当时殿下同我说‘赵筹,你去吧,指不定最后能做个大将军当当,以后说不定就靠你给我撑腰了。’” 赵筹说着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眼眶渐渐泛红。 “可是身为禁卫军,我只能服从于皇帝,同殿下越走越远。” 赵筹语气顿了顿,道:“你也是殿下的侍卫,我只是觉得,想要帮帮你,就当是在偿还殿下的人情,毕竟殿下她很看重你。” 程墨苦笑,连赵筹都能轻易看出来的事情,他却觉得殿下在玩弄他的心意。 其实,只要他再坚持几天守着殿下,殿下很可能不会死。 “行了,人都要往前看的,你快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就得出发去月城。” 赵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尘。 程墨点头应下。 或许,暂时离开皇宫,是一个合适的选择,说不定,殿下眼下在某个角落里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