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生也来他办公室报告了,他将陈如曼的社会关系也调查清楚了——
陈如曼为人尖酸刻薄,但是接触的人不多,朋友就只有几个作家和编辑,最多加上一个花花公子谢骏、死对头姜小鱼,除了姜小鱼之外,并没有和人结仇,最近账户也没有问题,没有大型的资金往来,也没有交男朋友,只有一个未婚夫——不过未婚夫前年死了,她就一直没有再开始新的感情。
这样一个社会关系堪称简单,经济也独立无牵扯的女性,到底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情杀,不是仇杀,更加不是经济纠纷……
白海生汇报完了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上,也带上了一点儿的疑惑。
傅寒时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最奇怪的地方,排除了姜小鱼之后,罪犯的目的就显得扑朔迷离了。
白海生叹息了一声,他也是第一次对一个案子感到焦头烂额,
“对了局长,有一个好消息,陈夫人那边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了,我们下午就可以去尸检了。”
傅寒时点头,“可以,下午你带着人去尸检,务必要找到线索,爷再去审一审那两个人。”
他到底是对陈产不怎么放心的,毕竟陈产脑子不好使,遗漏了什么也是正常的。
傅寒时先审了保姆——保姆的脸色有些憔悴,傅寒时问了两句,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他很清楚,保姆最大的嫌疑就是墙上的涂料,但是那种涂料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接触到的,购买的地方整个沪市只有三家,而且他让人查过了没人来买过,至于其他的,保姆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嘴比较严实,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既然在保姆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傅寒时也不浪费时间了,直接转向了那个小编辑。
那位小编辑经受了一个上午的审问,已经快要崩溃了,而且陈产这人又特别爱威胁人,小编辑被吼了一个上午,现在已经十分颓废地坐在凳子发呆了。
傅寒时一进来,他没精打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
傅寒时让他重复了一遍案发当日他做了什么,去看陈如曼的目的,小编辑垂头丧气的,又复述了一遍。
“那一天是我们收稿子的日子,陈如曼喜欢拖稿,所以每一次我都会提前几个小时去找她……”
傅寒时对着陈产的记录看了下来,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非常完美,条理清楚,逻辑明白,最重要的是——竟然和陈产刚刚记录下来的一模一样。
“再然后,票是总编给买的,因为我要外派去北平采访一下周敏作家准备一期访谈……”
傅寒时抬起头来,淡淡道,“失陪一下,爷去抽支烟。”
那小编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表情颓丧。
傅寒时一出门,往口袋里面摸烟,摸来摸去,却摸到了一只鼠爪子,爪子还在他掌心挠了挠,傅寒时心中一动,把姜小鱼拎起来,挑眉问道,
“爷烟呢?”
姜小鱼眼睛亮晶晶的,挣扎着要从他手底下下来,“富含四!额跟你说,辣过编辑在撒谎!”
傅寒时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姜小鱼也看出来了,笑道,“了不起啊,怎么看出来的?”
“富含四!杂质社滴截稿日似在十五好,尼莫要被他骗啦,他说是十三好,他根本就不似去收稿滴!”
傅寒时脸色一变,问道,“你确定么?我们去找了杂志社核对过,确定是十三号……”
姜小鱼肯定地点点小脑袋,“这过每个月都不一样滴,姜小鱼上次截稿就似在十五号,统一下印滴,不可能两个银不一样!”
傅寒时想了想,披上了的外套就要回去审问,半路想起来了一件事,又提溜起来了姜小鱼,“一会儿把爷的烟放回来,不然就把你瓜子丢了。”
姜小鱼气呼呼地给了他一爪子,“凑烟臭死鼠咧!尼凑烟就莫要挨额!”
傅寒时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这个了,正准备回去呢,就看到陈产带人过来了。
“这位是……”
“噢噢,我是《月报》的法律顾问,现在也是被你们扣押的编辑的律师,按理说在没有确切的证人之前,对我的当事人进行扣押拷问,是不符合法律程序的,我是来带他离开的。”
傅寒时看了那律师一会儿,律师也微笑回应,他没有作声,微微侧身,让了路,就是默许了。但是他一路看着那律师带着人走了,目光依旧停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等到人走了,傅寒时就收回了视线,命令道,“陈产,带着人和我一起去《月报》杂志社。”
陈产懵了,“局长,咱们去那儿干啥,也不能把人抢回来继续审呀?”
傅寒时道,“去查总编。”
是的,既然那个小编辑撒了谎,而整个杂志社上下口径一致,一个小编辑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至于总编为何要帮忙隐瞒,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要么他知道一些内幕,要么……
他就是主谋。
只不过,傅寒时却隐隐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
等等,他的鼠呢?
他一摸口袋没有,瓜子和花生还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