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一个老中医说过,灵芝能控制小遇的病情。”谭澎湃眼框红了:
“我们也曾经寻访过,可是,这种小地方,哪里能买到这种东西,去年曾经侥幸买到过几两,还是小小的几朵,小遇就是靠那几朵灵芝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
“云妮,我们给你钱,这些灵芝我们都买了。”陆梅梅双手虔诚地接过灵芝,满脸感激之色。
“是啊。”谭澎湃也激动的说,“这么多灵芝,小遇又能过几年不咳嗽的日子了。”
“不用给钱,这是我上山采的,我送给他。”云妮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瓷娃娃,“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跟他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陆梅梅呼吸一窒,她慌乱的说,“不,不,我不能占你的便宜,你一定要收钱的。”
“是,你不收钱的话,我们不会要你的东西的。”谭澎湃也郑重地说。
云妮耸耸肩,无奈地说,“随便你们吧,你们看着给,陆姐姐,虽然你们是双职工,但宝宝这么三天两头的生病,估计你们手头也不宽裕,还是多留点钱给他补身体吧。”
“云妮…”陆梅梅又想哭了,当年她为了绑住杨双河,出了那么一个下策,结果害了自己不算,还害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云妮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都会好起来的,人生纵然有再多的不如意,它都不可能会停滞不前,我们要尽力往前看。”
“谢谢你,小杨同学。”谭澎湃感激地说,“我们这是遇到了贵人了。”
“这个灵芝你们懂得服用的吧?泡水、炖汤都可以。”云妮看见他们点头了,接着又说,
“我看见书上说,吃下去几天内会有一个‘瞑眩反应’,就是有一些症状会加重,或者出现一些原来没有的病症,这些都不用惊慌,书上说,‘不起瞑眩,则病不愈’。”
“这样啊?”陆梅梅惊讶地说,“怪不得上次小遇拉了两天肚子,我们还以为,灵芝对他没有作用呢,后来还是咬咬牙坚持让他吃完了。”
谭澎湃在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小杨,我们已经把家里的钱都带出来了,就剩下这些,我知道,肯定是不够,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给你寄点过去吧?”
“给我这两张就行了。”云妮伸出手指,扯过来两张大团结,“剩下的,你给孩子补补身体吧。”
“这,这…我这样,跟白要你的有什么区别?”谭澎湃面露愧色,
“其实比白要你的还卑鄙,你把东西送给我,我接受了你的馈赠,就需要领你的人情,现在我花了二十元,钱你没拿多少,人情也没了。”
“无需这么计较的。”云妮微笑,
“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终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不过是路过,给你搭了一把手而已,你如果实在过意不去,日后也给别人搭一把手就行了。”
陆梅梅觉得自己的眼中又被水雾氤氲了,她眨了眨眼睛,“云妮,不管以后小遇病情怎么样,我都感谢你一辈子,记你一辈子好。”
“好了,你们忙吧,我走了。”云妮看看床上安静的瓷娃娃,挥手向他告别。
陆梅梅擦了擦眼泪,对小娃娃说,“小遇,这是云妮姑姑,你长大以后要记得报答她。”
“谢谢姑姑。”瓷娃娃咧开了一个微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等我不咳嗽了,你就带我去玩,好不好?”
云妮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了一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好回以他一个笑脸。
走出病房大门,云妮看了一眼送她出来的陆梅梅,陆梅梅叹了一口气说,“云妮,你三湖哥结婚那天,我父母跑去捣乱,我给你赔个不是。”
“这里面是不是有些什么内情?”云妮终于问了出来,“你妈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恨我们家。”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陆梅梅别过头向另一边,“都怪我自己,怪我一错再错。”
“唉,过去的就过去了。”云妮拍拍她,“你现在也很好呀,我看这个谭同志,对你很好,人呐,要珍惜眼前。”
露出了一丝笑意,陆梅梅说,“是,从前种种,我都忘记了,现在除了小遇的事情,别的我都不记挂了,只要他能好起来,哪怕让我折寿几十年,我都愿意。”
云妮微微有些动容,这个陆梅梅在她心目中,印象其实不怎么好,她连杨双河那种人都看得上,而且打算靠未婚先孕来绑住他,云妮觉得自己有些想不通,这么傻的女子都有。
云妮肯帮她们,其实主要就是可怜谭陆遇,那个精致脆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的瓷娃娃。
但是现在,她对陆梅梅刮目相看了,人的一生中,谁也不可能没有做过一些傻事,重要的是,她没有一直傻下去。
背好自己的包,云妮告辞了,“陆姐姐,我还会在龙源煤矿待几天,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到招待所找我。”
陆梅梅眼睛依然红肿,但已经开朗了许多,“明天小遇再打一天吊针,我们也要回去了,我俩只请了两天的假。”
头也不回地,云妮朝她挥挥手,“陆姐姐,灵芝的事情,不要向别人提及。”
说完她径直向那条遮天蔽日的小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