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霖:“……松口。” 余青青置若罔闻。 她甚至还使劲用尖牙咬了一口。 霎时间疼痛传至裴昭霖四肢百骸。 于是他的指尖在余青青嘴巴里动了动,试图抽离出来,结果惹得她一阵不舒服别开头去。 裴昭霖眼神微暗,放在余青青腰窝上的手也微微收紧。 余青青还是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她痛到牙齿都在打颤,完全是在靠本能反应咬人。 别说是手指,可能塞进去个盘子都得被她咬的稀碎。 裴昭霖视线落在她惨白的薄唇上。 上面血迹斑驳,有他的血,亦有她自己的。 他感受着少女的不舒服,黑眸沉了沉:“很快就会结束了。” 趁着她松开嘴的间隙,裴昭霖将竹筒放在她口中,谨防下意识咬到舌头。 随后男人屏息凝神收尾,开始替她缝合皮肉。 他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烤了许久,随后全神贯注开始动手。 “忍着些。” 话音刚落,裴昭霖手中银针开始缓缓穿过皮肉,他从未如此聚精会神过,常人若是见到那狰狞可怖的伤口早就该吓得脸色惨白,他却置若罔闻。 有鲜血滴落在裴昭霖的墨黑衣袍上,他也好似根本没看见一般,只是认真地看向余青青的胳膊,一点点将她皮肉缝合在一起。 这一箭刺入的极深,几乎将她的胳膊都射穿,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隐隐向外渗着鲜血,尽管不多,却依旧看起来触目惊心。 裴昭霖皱眉:“看来将祛毒之药敷上后才能去除病根。” 他的手法很快,几乎是看到了血肉就缝合,利落得很。 不过片刻,余青青那只原本还鲜血淋漓的手臂就已经缝合完毕,从前如雪的肌肤上,如今却依旧纵横着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 在最后一道针线落下时,裴昭霖才终于松了口气。 “啊……” 可剧烈的疼痛也让余青青忍不住痛呼出声,她竟然生生疼醒了过来,连嘴巴里的竹筒都掉落在地上。 她死死地抓着裴昭霖的胳膊,眼里满是疼痛:“裴昭霖,你……” “轻点,我胳膊都要废了。” “终于醒了,现在胆子倒是也大了,敢直呼本王的名字。” 裴昭霖嗤笑道:“你这样就很好,何必像平日那般伪装。” 他起身换了盆新水,学着平时里陈伯的模样,用毛巾擦拭着少女额头。 裴昭霖向来不喜欢余青青违心的奉承,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缝合完了,你接下来几天就好生修养,端王府的仇本王会替你报。” 余青青看向他,猝不及防地接近,俩人都有一瞬间的愣怔。 四目相对,像极了暧昧不清。 “擦完了,剩下的就是敷上药物。” 裴昭霖的手有刹那间的僵硬,但他佯装若云淡风轻的模样迅速收回手。 余青青:“……” 不是,她额头上的冷汗,甚至都还没擦干呢。 这人怎么走起路来还顺拐了,像落荒而逃似的。 裴昭霖转身回来的时候,又开始给她敷药,垂眸时看不太清他的眼神。 于是余青青偷摸打量了裴昭霖一眼,只见他也是额头细汗,整个人也憔悴不堪。 余青青愣住了。 难道就是为她所累吗? 她琢磨了会,开始继续说正事:“殿下,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 “今天端王府后院被我一把火烧了,药人也被我带走,裴晏端正在彻查此事,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他早晚会查到这里。” “料到了。” 裴昭霖指尖蹭了些清凉解毒的药,缓缓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本王今晚夜袭天师府,拿到了浮屠塔的密匙,顺便还知道了一些事情。” 余青青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听他讲。 “当今老皇帝已经空剩皮囊,他形如傀儡被幽禁,几个皇子都不是裴晏端对手,他利用冥王给他们一一下了毒。” 余青青并不意外:“他一向心狠手辣,不过看上去也太操之过急。” “因为天师府要联合裴晏端叛变,他前阵子娶了柳如雪做妾,连带着将相府也吞入腹中,如今只剩下将军府还在苟延残喘。” 裴昭霖漆黑眼眸深邃。 “越着急反而容易露马脚。”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揭穿裴晏端的秘密?” “不仅仅是这样。”裴昭霖为她涂抹完最后一点药。 还系了个丑不拉几的蝴蝶结。 余青青:“……” 这人不仅画画像小鸡啄米,怎么系个纱布也这么奇葩呢。 裴昭霖却露出个很满意的笑容,他接着道:“本王要先让他喜不自胜,在得到希望后再彻底失去。” 余青青也一点就通:“所以殿下这是打算,要助他一臂之力登基上位了?” 问题来了,裴晏端可不会轻易相信,毕竟他这人向来多疑。 “不错。” 裴昭霖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微微偏头和她对视。 “他不是最信任浮屠塔上的那些假货吗?那我们自然也能取而代之。” 黑心莲提到浮屠塔的时候,嗓音很冷,像数九寒天里的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