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这么打包带走了,但是去哪也是一个问题。
中原中也除了「羊」所建立的结界以外,哪也没去过。就算有了未来的记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去处,只能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游荡。
也幸好太宰治是个半妖,虽然弱小,但生命力极其顽强,伤势缓慢恢复,没过多久就清醒了。
他甫一睁眼,就看到垂在眼前的橘红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一跳一跳的,如同这亮丽的色泽一般活泼。
他悄悄探出手。
“警告你别搞小动作。”中原中也偏头侧眸,星光坠落于蓝色的海洋中,映入太宰治的眼底,比身后的星空更加美丽。
太宰治固执地伸手捏住他的头发,两人有了接触后,中原中也只觉身体里一直沉睡的某种庞然巨物仿佛突然离开,变得十分轻松。
太宰治稍微安心一点,嘴角下撇,眉眼低垂,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撒娇一般抱怨道:“中也打得好疼啊,我最怕疼了。”
先让这个人放松警惕,然后在……
还没有想完,就看到中原中也将他放在地上,解开束缚住他的破旧布匹。蹲在他的身前沉思片刻,凑近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轻轻地吹了吹。
一股痒意窜到心间,他不自在地偏头,盯着中原中也耳边的碎发,声音有些急,“你在干什么!?”
中原中也眼睛一转,看着他缠着右眼的绷带,瞳孔处于出神状态的涣散。
“好像小时候,有谁对我说过,痛的话吹一吹就好了。”
那好像是一个常年穿着厚厚的衣服的人,每次蹲在他身边时,长长的头发会垂在他的手臂上,丝丝缕缕带来微微的痒意和凉意。
是唯一让当时的他能感到安心的人。
但是,他的样子、名字,全部都不记得了。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一般,所有的记忆都唯独缺少面部,所有的对话唯独听不见名字。
他是谁?
“中也?”
这一声把他从记忆的漩涡中拉出来,视线聚焦,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好像有些过于的近了。
他后仰拉开距离,却被太宰治扯住头发。濒临秃头的刺痛让他默默移回原位,疑惑地目光对上他似乎亮着光的鸢色双眼。
太宰治的手搭在中原中也的脖颈处,目光一刻不离他的眼睛。
“你想知道秘宝在哪吗?只要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中原中也想,自己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只要有他不就够了?
于是,他果断地回答道:“不需要,有你就够了。”
太宰治睁大双眼,嘴唇上下开合几次,都没能吐出一个字。过了一会儿,他闭了闭眼,神色严肃地继续提问:“但你之前不是说是为了秘宝才来找我的吗?”
“也没错,但是我现在找到了啊,秘宝就是你。”
圆月悄然爬上正中,星光争不过它的光辉,黯然隐去。
而眼前的少年却比这轮明月更加耀眼,让太宰治的眼睛都有些酸涩发痛,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流出。
长久以来死寂的心脏像是在这一刻被注入生机,开始缓慢跳动,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强烈。
到达顶峰时,太宰治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鼓动,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在这急促的鼓点的催促下,他仰头,搭在脖颈处的手上移,插进柔软的发丝间。两人极近的距离让他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中原中也的额头上。
全身的妖力随着落下的一吻涌动,一个紫色弯月的印记悄然浮现。
“既然如此,中也可要捧好了,这件秘宝是件易碎品。”
他的能力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所以这个契约附加得非常成功。
中原中也看着他带着笑的泪水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凌乱的黑发,发丝间还凝结着血块,看上去脏兮兮的。
“行,不就是怕疼,讨厌狗吗?还有什么直接说,没空跟你猜来猜去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额上紫色的弯月闪过红光,带着红色的花纹,缓缓隐去。
契约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