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尾崎红叶所说的并不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她在最开始说完“你不是人类”这一句话之后, 想了几种说辞, 都觉得不太合适,就运用了她所学的一种特殊的术法。
这种术法可以将人脑海中的一段记忆展现出来,但是只限于一个人。
因为比较鸡肋,而且也不常用, 所以尾崎红叶回想了一段时间才用出来。也因为不熟练,所以只有简短的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最开始的一个画面,就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山洞。
中原中也在这段记忆里, 以她的视角看到了无数的生魂。那些生魂呈现半透明的姿态, 还带着生魂特有的淡淡的乳白色。
生魂顾名思义是还生存于这个世上的人,由于各种意外或者外力强制, 从自己的身体里脱离出来的魂魄。一般这种魂魄还会保有一丝的神志,虽然懵懂, 却依旧能思考, 能说交流。
而现在在这个山洞里的生魂们,很显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神志, 表情极其痛苦、麻木, 被粗重的锁链禁锢在血色的池子中。
他们哀嚎着、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那一点点特有的乳白色, 逐渐被血色的池子染成粉红色。又剥离成丝, 一点一点地旋转上升,缠绕在池子最上空浮着的一颗心脏上。
这颗心脏仿佛是宝石做的一般,晶莹剔透。
山洞里唯一的一束光照在上面, 被它折向四周, 带去光明的同时, 也将那翻涌的红送向了各处。
乍一看过去,就像整个山洞都被鲜血浸染一样。
在生魂凄厉的哀鸣下,尾崎红叶展现出她冷漠的一面。仅仅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无动于衷地走向另外一边令她比较感兴趣的地方。
她向着最边缘的角落走去。
借用她的视野的中原中也,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目标。那是一堆被随意摆放的资料,看上去不太受人重视的样子。
但是避开层层结界、防御术,躲过无数的陷阱,才来到这里的尾崎红叶知道。
这一定是些非常重要的资料。
走到面前,她拿起一张放在最上面的纸张。映入眼帘的是一段醒目的字眼:神明制造与身体替换。
起初她没有将这个标题,与她最心爱的孩子联系起来。待她随意往后翻了几页之后,她的表情逐渐凝重。
随着她的翻页,中原中也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不仅不是人类,甚至连灵魂等都是被制造出来的。但紧接着他又开始疑惑,灵魂制造,连神明都需要付出代价。
制定这个计划的人,究竟是如何把他的灵魂制造出来的?
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尾崎红叶还没有翻到的最后那几张纸上面。
他定了定心,准备往下继续看。却没想到记忆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最后在他耳边回荡的,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这种地方居然也会有老鼠闯进来?是我大意了。”
中原中也在一瞬间想起了一个高瘦的人影,却又在下一秒被翻涌的封印的力量给压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熟悉之感。
以上,就是他在尾崎红叶那里听到的所有的内容。
但他告诉太宰治的就只有那么一句话,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中原中也并不想深究这一个问题。
只要没有触碰到事情的真相,那么他就还可以当做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可以去完成他的梦想。
如果自己连一个普通的人类都不是了,那自己的梦想、自己跑出来的意义究竟还有什么呢?
中原中也心乱如麻,下意识进入了一种逃避的心理状态。
太宰治一眼瞧出了他的逃避。虽然很想抓住已经走远的坂口安吾问个清楚,但也尊重他的选择,放弃询问,转而岔开话题。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中原中也的构成特殊,坂口安吾也没有办法探查到任何关于他的过去。
就算问了也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不是人类的话,那正好。”
中原中也本来还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到他这么说,蓝色的眼睛里迅速堆满问号,“哈?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
在别人为了某件事感到悲伤的时候,你居然拍手叫好!?是不是不想活了?
太宰治一眼就看出了他此刻的想法,立马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人类,这个计划就不能和你一起去了。而现在,你不是人类,我就能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所以……”
他说到最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中原中也的脸色,发现他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后,胆子瞬间变大,趁他不注意蹭上去了抱了抱。
中原中也没有拒绝,任他在颈窝反复磨蹭。有些微卷的黑发在脖颈处打转,酥酥麻麻的痒意连成片,让他觉得身体都有些无力发软。
“你够了啊!”
说完,没有效果。
见他一直蹭个不停,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了。
不听话的狗打一顿就好,这还是太宰治的同位体——首领宰一步一步教他的。
一拳揍过去,太宰治捂着头蹲下,瞬间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