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医药费,若尘便在满屋子人的同情和村口八卦小分队妇女的愧疚中踏上了回大儿子王强家拿行李的道路。
泥土的小路向前蜿蜒而去,颤颤巍巍佝偻着身子往前走着的妇人让人看起来无比心酸。
拐过了一个弯,王强家两进的平房隐掩在一棵苹果树的后面。
一只大黄狗远远地看见了若尘,便摇着尾巴欢快地跑过来迎接,那模样,倒是比那两个儿子来得顺眼。
看来,这有时候,儿子,还比不上一条狗嘛!
古人常云,养儿防老。
拥有两个儿子的陈若尘简直就是拥有了养儿防老大套餐,可是,最后,还不是落得那般一个下场。
“哎哟,我当这是谁呢?是小华他奶奶啊?”
若尘刚跟着大黄狗走进平房面前的水泥坝子,蹲在水龙头下洗着碗的方静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发出了轻蔑的嗤声。
“不是说了要出去单住了吗?这是来干嘛呢?”
看见对方脸上的得瑟,若尘知道这女人定是认为自己不敢出去单住,想要搬回来。
径直走进原身在王强家住的偏房,若尘拎着原身装衣服的蛇皮口袋,朝着外面就要走去。
水龙头旁的方静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刚才在别人家她不好发飙,可是,在自己家,那还不是自己的主场?
当下,顺手从锅里抓起一个瓷碗,朝着那若尘的后背就砸了过去。
一只手拿着一个尿素袋子的若尘没防这女人发疯,冷不丁被砸到了后背。
疼痛感让她愤怒不已,将手中的尿素袋子往旁边的水泥坝子上一丢,扭过身,对着那正一脸得瑟的方静冲了过去。
方静正得瑟着出了口气,刚要开口骂上几句婆婆,却见一道人影迎面飞来,紧接着一脚将自己踹倒在了地上。
心口和后背的疼痛让方静心中的怒气值暴增,一边大骂着,一边准备起身好好打一顿这糟老婆子。
最好是,能够让对方将那一千块还回来。
一想到那一千块,她就觉得肉疼。
看见对方用肥硕的身体来撞自己,若尘心中不由得感慨:这老王家可真是娶了一个好儿媳,原身那把老骨头要是被这样一撞,只怕是又要少活一两年。
心里想着,若尘手上的动作并不慢,顺手拿着院坝里的铁洋铲,对着那肥硕的身子就是噼里啪啦一阵乱打,直打得对方抱头痛哭。
屋子里一直在玻璃窗那里偷看的王强看见自己媳妇被打成这样,推开门,冲了出来,对着自己老妈吼道:“妈,你是要逼死我你才满意?”
话音刚落,便迎来若尘的一记冷眼,紧接着,那洋铲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边打,若尘一边道:“你要是真有点廉耻心,你就去跳粪坑死了算了。”
“陈若尘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两件,一是生下你,第二就是生下王勇,早就道你们两个是这样的畜生,当初就应该剁成肉泥拿去喂猪。”
“不,良心这么黑,亲妈都要虐待的人,喂猪怕猪都不吃。”
……
听见老妈的话,王强很是懵圈,自己老妈不是一向把自己三兄妹放在第一位的吗?怎么突然舍得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了?
“你不是我妈,你是谁?”
王强心中想着这样的疑问,便也这样问了出来。
“对,我不是你妈,你妈早就被你们逼死了,以后,我就是来找你们讨债的!”
吼完之后,若尘也有些心虚,趁着那两口子有些懵圈,拎着两尿素袋的衣服急急忙忙出了院坝,遇见那听见声响过来看热闹的,还不忘挤下两滴眼泪,说是大儿媳想抢她的那两千块钱。
本来听到医生家传出来的那些事,村民们就觉得王强两口子不是东西,现在,再听见对方想要抢老爸留下来的钱,看向王强家院坝的眼神隐隐带着谴责。
被打疼的方静本来追上教训一下婆婆,可是,看见外面的路上站了一大群人,对着自家指指点点的,意识到自己一直伪装的形象都被打破了,大吼了一声,碗也不洗,跑进了屋子里。
那王强更是一直在想刚才若尘离开时说的那句:被你们逼死的?
难道,今天自己老妈真的死了?所以,才招来恶鬼附身?
那恶鬼会不会索自己的命?
老妈老爸会不会晚上来找自己?
这样一想,大白天的,王强竟然觉得有点慎得慌。
打了个激灵,便朝着老二王勇家跑去,想要和二弟讨论一下。
屋子里的方静没等到自己男人进来,看见对方朝着老二家的方向跑去,也跟在后面跑了过去。
另一边,拎着两大尿素袋衣服的若尘,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收起了脸上的委屈难过,步履轻盈地朝着王勇王强两兄弟家平房老后面的那一栋砖瓦房走过去。
在分家协议上,若尘将这砖瓦房和原来属于原身和王老头的地都划到了自己名下。
说来也是讽刺,原身本来和自己男人住在砖瓦房里,自由自在。
等到男人走了,却要去寄人篱下。
到最后,被那两儿子嫌弃的时候,却连砖瓦房都回不去,只能够被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