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安·阿普顿如今几乎是小圈子里女性作家的代表, 更不用说她前不久才出版过一部新作品,引起热议。她在伦敦公开露面很快引起小范围的轰动。
凯瑟琳没有急着一露面就匆匆在伦敦发表自己的演讲,任何事情总需要个缓冲的铺垫, 眼下也不例外。
她将伦敦那些生意惨淡的咖啡馆充分利用了起来, 以“莱安·阿普顿”的名义邀请许多在伦敦文学界和社交界有名望的人士,和这些思想迥异的男男女女们坐在一块儿谈论各种话题,气氛轻松活泼, 从今年哪家裁缝做的裙子最好看谈到英国文化对文学发展的影响再到对现如今正进行着的战争的看法。
有了夏洛特公主提前保驾护航,伦敦的警察署没有将这些“非法集会”的“思想家们”抓起来, 这让他们的言论越发的不受拘束,大肆宣扬自己的观点。连带着伦敦咖啡馆的生意都重新好了起来。在这样的氛围中,作为集会核心的凯瑟琳轻易就能输出她一早准备好的观点。
能在这里聚集的都是伦敦城里思想最不流俗的那一批人, 他们有许多叫凯瑟琳跟不上思路的新奇想法,虽然不乏许多看热闹的人,但如果说整个英格兰谁最能接受凯瑟琳的想法,那一定在这批人中无疑。
凯瑟琳举办的集会总少不了女性的身影,她乐衷于邀请这些在自己的领域大放异彩的女性来参加集会。假如她尚且不能劝服一位与她天生就在同一立场的女性, 那她也将不能说服其他人。
叫凯瑟琳高兴的是, 她们都对凯瑟琳提出的观点非常感兴趣,不少女士主动提出想了解更多,有几位聪慧的女士已经猜测到凯瑟琳突然间在伦敦闹出大动静的真实目的。
而集会上更常见的先生们,态度远没有女士们温和,他们针对凯瑟琳的观点自发分成了几派,一部分被凯瑟琳说动, 大力支持凯瑟琳的观点, 并给她补充佐证, 另一派则认为凯瑟琳在蛊惑人心, 女性们待在家庭中享受生活才是她们最好的工作,她们需要的是舞蹈礼仪谈吐这类的教育,而不是和男人们坐在一个屋子里学习,还有更多的人则处于观望态度。
凯瑟琳知道这部分观望中的人实际上更多偏向于她的反对者们。他们也许有一瞬间被凯瑟琳说动过,但长久养成的意志观念实在难以动摇。她针对这些情况重新修改了一部分言辞,又询问了报纸的报道情况,得知已经有不少人写来文章投递,他们中许多都是斥责凯瑟琳的行为荒谬绝伦,说社会不需要女人去工作,并且信誓旦旦地发誓,即使大学的校门朝女性敞开,她们也只会得到一个倒数第一的成绩。
凯瑟琳不为这些抨击的言论所动摇,反而这些反对者们越是激烈,越说明她的观点正在影响越来越多的人。
期间她秘密会见了夏洛特公主一次,对方给她看了一份提案。
“您近来就是在忙这件事吗?”凯瑟琳翻看着这份只有几页纸的提案,每一个字母都被仔细研读一遍。
“是。”夏洛特颔首,“我计划在你做完演讲后,让我的人正式提出这份提案。”
“所以——”她轻快地笑起来,“莱安阿普顿小姐,请您务必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
凯瑟琳捏着手中的纸张,满脸严肃地回答。
“我将竭尽全力。”
那些起始于咖啡馆的言论,逐渐传遍大街小巷,发酵成一场巨大的风暴时,处于风暴眼的凯瑟琳宣布她将在下周进行演讲。
局中人还在为她的观点争论不休,但那些看得清楚的人却已经明白她要做什么。
连远在朗博恩的班纳特一家都有所听闻。伊丽莎白止不住地担忧妹妹,莉迪亚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名字,班纳特先生看报纸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足足半小时,家里人不约而同地瞒着班纳特太太。好在她沉迷刺绣,不爱走动,没听见什么风声。
莉迪亚着急得不行:“我要去伦敦找基蒂!上帝啊!这个消息真是太可怕了!”
在她的想法中,她们应该会顺顺利利地挣到很多钱,得到名声,然后有一段美满的婚姻,一直快快乐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基蒂一言不发跑去伦敦掀起这么大的舆论风波,而她坐在家里干着急。
伊丽莎白皱眉,阻止她:“莉迪亚,你去了只会给基蒂带来更多的麻烦。在伦敦没有什么人认识她,她足够聪明,会隐藏好自己。”
她这样说,可心底的担忧一点不比莉迪亚少。
唐维尔庄园。
奈特利读完了最新的报纸,他花了不少时间将所有的事务处理完毕,备马动身去伦敦。旅馆是一早就定好的,就在凯瑟琳预备演讲的地点的对面。
他一个人独自前去,没有告知凯瑟琳。
他将会陪着她。
周一上午,九点整。
凯瑟琳站上了高台,下方已经聚集乌泱泱一片人,防护栏将听众与凯瑟琳隔开一段距离,避免他们中有谁心怀不轨冲上前伤害演讲者。索菲亚早早就说要来看凯瑟琳的演讲,她穿一件蓝色裙子,带一顶镶花边的帽子,和夏洛特一起低调站在人群的后方。
其实这么远的距离,凯瑟琳的传过来的声音已经破碎不堪,所幸有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