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过,夜愈发地寂静。
怜芳宫的寝殿内,年轻男女彼此气息交融,暧昧纠缠。
沈芜只顾着自己害羞,脸蛋滚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蹦了出来。
她未曾察觉,身侧人僵硬紧绷的身体久久都未能放松下来。
钳制她手腕的那只比铁索还硬的手终于松开了,两个人都出了汗,他的掌心和她的手腕都沾了层潮湿,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沈芜的双手重获自由,第一件事便是护住了前胸,可她此时还没起身,两个人还挨得很近,她的手往前放,自然而然地就碰上了男人的胸膛。
沈芜:“……”
她羞赧地偏头望去。
陆无昭不知从何时开始,也望着她,他并未因为她的动作而退开,或许他心里是想逃走的,但他被沈芜堵在墙角,没有地方能去了。
他们离得太近了,鼻尖险些擦到一起。有几根翘起的发丝蹭在他的脸上,陆无昭的脸有些痒。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动作缓慢地伸出手指,勾住那几根发丝,温柔轻巧地绾到她的耳后,手指收回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了她的耳廓,陆无昭看着她的耳朵慢慢变红,手指也变得麻了起来。
她柔软的香甜的呼吸喷洒在陆无昭的脸上,他不着痕迹地吸进了肺里,心里升腾出一种极其隐秘又扭曲的满足感,那种感觉耻于开口,才刚冒了个头,便被他按了回去。
她总是这样大胆,在尽欢楼的那次遇见,她站在楼下,就用那么叫人怜惜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如今也是,这般毫无防备又有些羞涩的神注视着他,叫人无法抵抗。
可是,他配吗?
幽深的目光在女子俏丽娇羞的容颜上流连,他胸口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扫着,唇慢慢抿起,目光渐渐下移,像是受蛊惑般,落在了那张红润的唇上。
沈芜脸颊发烫,却也没挪开视线。她一早就知道陆无昭长得好看,可从未这般近距离地与他对视过。
他在看什么?是……想吻她?
沈芜想,如果他吻下来,她该不该躲开?
按理说,她该躲开的,且不说还没弄清楚他心里对她有几分喜爱,现在他们什么名分都没有呢。
沈芜虽然很擅长与人做戏,会装柔弱去博得那些男子的怜惜,但她却不是个滥情的人,若是与他在一起,那么往后就算是和旁人逢场作戏,也不妥了。
她还没解决掉太子这个大麻烦,若是在这个时候叫太子抓住把柄,反将脏水泼在她身上,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叫那么个晦气的东西占了理,想想就要呕死了。
可若是不与陆无昭说明白,又好像她是个吊人胃口的坏女人一样。
若是陆无昭只是一时被她蛊惑了,倒也还好,等他冷静下来,肯定要后悔。可若是他就此对她情根深种,她暂时无法回应这份感情,是不是会伤害到他?
沈芜不舍得叫他难过。
权衡利弊,换位思考,她怎么都不该在此刻向前的男子许下承诺,太不负责任。
怎么样她都该躲开这个吻。
可顺从本心的话……她才不想躲开。
毕竟她馋陆无昭的身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没等她纠结完,陆无昭却先一步仰了头,错开令人脸红心跳的对视。
可明明不再看着对方,屋子里热烈又缱绻的气氛仍在继续,甚至还有愈来愈烈的架势。
他仰着脖子,头靠在墙上,闭着睛平复着呼吸。
沈芜看着他反复上下滚动的喉结,百抓挠心,那块性感的骨头像是在她心尖上滚来滚去一样,她突然觉得喉咙很干,很渴。
她就像个耽于美色的纨绔子弟,直白火热的神专注地盯着陆无昭瞧。
陆无昭闭着睛,都能感受到那炙烈的神,他好像被放在了火上烤。
酒意持续上头,头很痛,意识有些抓不住,他始终闭着睛,逃避现实,不敢睁开。
生怕一睁看她,便再也控制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沈芜鼻间一痒。
“阿嚏……”
陆无昭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阿嚏!阿嚏!”
她的身子总是这么弱,稍微有些受凉就会打喷嚏,每一次打喷嚏都像把脑浆都晃出来一样。
喷嚏过后,毫无意外,她又开始头疼。
沈芜烦躁地“啧”了声,等阿爹回来,她一定央着他教她些强身健体的招式,这病歪歪的体格真耽误事。
抬手揉了揉鼻子,旖旎的心思被逐渐昏沉的感觉取代。
肩头突然一沉,她愣了下,抬头望去。
陆无昭仍闭着睛,只是套在他寝衣外头的那件外袍落在了她的身上。
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和味道。
沈芜突然又想起方才的种种,羞耻感又涌了上来。
她可以在心里觊觎陆无昭的美色,但若是再来一次像这样面对面“上药”的事,她只怕要折寿好几年。
羞涩地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