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一帅看过照片后,问道:“现在挖掘工作还在进行吗?”
“暂时停了。”武正平说。
陆无川手指在报告上点了点:“尸斑出现在背、腰部,呈暗红色。瞳孔散大,睑结膜充血。心脏及大血管内血液呈暗紫红色,流动性,无凝血块形成。法医给出的结论是心源性猝死。”
“那还让我们来干嘛?”严一帅心直口快地问道。
“是,尸检报告是这么说的。”武正平挠了下脑袋,“不过,周正毕竟是死在了考古现场,我把这事儿报告给李局,李局也觉得有必要向上一级领导汇报。”
李志学点头:“古墓发掘是大事情,连省里都很重视。在现场出了人命,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了结了呢。而且这件事情影响很不好,当地村民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是因为他们要挖古墓,惹怒了墓主人,这是给他们的警告。”
“有没有问过死者家属,死者的健康状况如何?”陆无川问。
“周正家在外省,已经通知他的父母,最晚明天能到。”武正平说,“我问过他的导师,他说周正平时身体挺好的,在学校时还经常打篮球,没听说有什么病。对了,现场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他住的那间宿舍暂时锁上了,还没来得及去查。”
看样子,他也就知道这么多。陆无川没再继续问下去,思忖片刻,决定先去靠山村。
靠山村隶属于剑山镇,这个镇的面积不小,却是青河市下属人口最少的一个镇。下辖只有六个村,两千余户人家,总人口不到一万人。
同时它也是青河最困难的一个镇,虽不至于到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地步,但交通不便却是现实存在的问题。而靠山村又是剑山镇最偏远的所在,越是接近目的地,路越不好走,最后干脆钻进山坳,在里面左兜右兜起来。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终于在十二点半的时候,看到路边停着几辆车,其中有辆警用面包——靠山村总算是到了。
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穿着短风衣的年轻人蹲在路边,看到有车过来,两人连忙站起身,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下了车,武正平给做了介绍,老头叫罗根发,是靠山村的村主任。年轻人叫刘权,是他手下的刑警。
“都辛苦了,赶紧进村歇歇。”罗根发热情地把人带往村委会。
靠山村的村委会离村口不远,是个不大的小院,碎石院墙,带着锈迹的铁栏杆大门,一排三间石头房子占据了大部分的面积。正中间那个门的门口挂着写有“靠山村村民委员会”字样的木头牌子,漆面斑驳,上面的字跟房子一样暗突突的。
西面下屋的烟囱冒着烟,罗根发扯着嗓子喊了声:“二蛋,饭好没?”
“好了,这就盛饭,村长。”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说多少次了,村长取消了,得叫主任。”罗根发继续喊道,“客人都到了,赶紧麻利点儿!”
“知道了!”男人应了一声。
罗根发笑了笑,说道:“这罗二蛋耳朵不太好使,但做饭好吃,以前在城里当过厨子,现在给考古队做饭呢。听说你们要来,我就把他叫过来了。走,先进屋!”
陆无川微微颔首,道了声谢。
刘权说他在考古队那边吃过午饭了,武正平点了点头:“你先过去,吃完饭我给陆队他们带路。”
饭桌摆在挂了村委会牌子那屋,两个看起来至少有二三十年历史的办公桌拼成个大方桌,周围放了好几个样式不一的木头板凳。有单人的,也有长条的,看着就象是临时拼凑出来的。
桌上饭菜已经摆好,大碗小盆都有。
罗根发招呼众人落座,端末本来想坐在靠外的位置,严一帅在她肩上敲了敲:“去里边坐。”
端末有些迟疑,这一屋子的人,论资历她最低,论年龄她最小,哪有坐正座的道理。
陆无川招了招手:“过来,坐我旁边。”
罗根发也跟着附和:“就是顿家常便饭,没那么多讲究。”
都坐下之后,外面进来个男人,二十五六岁,长得挺壮实的。手里端着块木头板子,上面放着盛好的米饭。
吕东铭拍了拍自己坐着的条凳的:“来,兄弟,坐这儿。”
男人看着他,有些茫然。他这才想起刚才罗根发说过,罗二蛋的耳朵不太好使,放大了嗓门又说了一遍。
这回罗二蛋听清了,手在腰间扎着的蓝布围裙上抹了抹:“我吃过了。村长……不,主任,没啥事儿,我就先回去,吃完你再叫我。”
罗根发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解释道:“他在考古队那边吃的。”
说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都是村里自家产的,没啥好菜,各位将就着吃,动筷动筷!”
“现在村里产的都是好东西。”严一帅夹了一筷子榛蘑,“就这个,在莲城最少也得七八十一斤,好点儿的一百多。”
“那么贵?”罗根发不可置信地说道,“到咱们这儿来收山货的,最好的一斤也就给二十多块钱。”
就着这个话题,边吃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从山货到当地特产,再到村民的经济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