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两点还有十分钟,钟凯打来电话,说他那边已经结束。
两人乘电梯下楼,刚走出办公楼,身边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同时一道柔媚的女声传来:“诶!端末!”
端末回头看到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的刘丽洋,笑了:“刘姐,你怎么在这儿?”
离开旭阳派出所之后,两人一直都有联系。年初的时候,还一起约着吃过饭。
“我被老高抓公差,过来送东西。”刘丽洋把垂在胸前的发丝后撩了撩,“怎么样,忙不?咱俩可有大半年没见了,要不,我等你下班?”
她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即便是穿着警服,也掩盖不了那一身的媚劲儿。
“忙,你要是等我,还指不定等到几点呢。”端末带着歉意,“姐,我要跟我们陆队去尸检,咱们改天再约哈。”
“诶!那个就是你们队长?”刘丽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眼睛往楼角的方向瞟了瞟。
陆无川早在她追过来的时候,就慢慢往前走,在那里等着了。
“对呀,怎么了?”
“靠,果然名不虚传!”刘丽洋拍着她的肩说道:“赶紧去忙吧,有空约我。”
端末应下,小跑着去追陆无川。
他们到法医鉴定中心,用了十几分钟做好准备工作,尸检正式开始。
“老陆,我真是搞不懂你,既然都让她来了,干嘛还遮遮掩掩。”钟凯早就发现,每次端末跟着一起来,只要是男尸,陆无川都会在体表检查和拍照结束才让她进来,还会对尸体进行遮盖。
陆无川记下一组数据,轻描淡写地说道:“怕起针眼。”
“警校生什么没见过。”钟凯噗嗤一声笑了,“说白了,就是你小心眼。”
“是又怎么样,不行吗?”陆无川丝毫不在意他的揶揄。
“行,当然行。”钟凯语调轻佻,“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半天没动静,就在钟凯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极低却十分肯定的声音:“准男女朋友。”
“老陆,你可真行,这都多长时间了,一个小姑娘你都搞不定。”钟凯觉得自己象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你小点儿声说话能死啊!”陆无川顺着门上的小玻璃窗往外瞟了一眼,虽说解剖室隔音效果不错,但也架不住这二货的大嗓门。
好在小丫头正低着头看手机,并没有注意里面的动静。
钟凯压低了声音:“我就纳闷了,你就不怕再拖下去,把人拖跑了!”
“不能。”虽然小丫头不开窍,但她对自己还是有好感的……吧?
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钟凯觉得自己就是。呸!谁急了,他才没有!
“差不多了,把你的‘准’小女朋友叫进来吧。”
陆无川回身甩出一个眼刀:“我警告你,不准胡说八道!”
端末并不知道这两人之前有过一段跟她有关的交流,进了解剖室,就开始认真地记录。
头上创口深达颅骨,中间位置头皮与颅骨分离,之间出现囊状区域。创底不平整,创缘不光滑……
“是钝器造成的吗?”她在记录间歇,插空问道。
“有何依据啊?”钟凯反问。
端末道:“创底不平整,创缘不光滑,这不是钝器伤的典型表现吗?”
“呦呵,可以啊!”钟凯挑了挑眉,“懂得挺多。”
有的刑警可以根据伤口判断出是利器还是钝器造成的,凭的是经验,见得多了,知道的也多。但如果让他们从尸检报告中的语言描述还分析,还真不一定能得出结论。
“是陆队教的好,他给我看过挺多实例。”端末弯了弯眼睛。
陆无川给她看的都是这些年来真实发生的案件,比起教科书上那些,只能说更直观、更具体。
“老陆,你现在居然这么有耐心?”钟凯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家伙什么都装在脑子里,很少会整理案件实例这些东西。
一道堪称完美的切口呈现出来,陆无川并未抬头,继续着手下的动作:“嗯,那要看是对谁。”
钟凯:“……”陆神果然与众不同,用尸体解剖来撩妹,他只能送上一个大写的“服”字!
端末却偏偏get不到重点,认真地说道:“陆队放心,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辜负你的耐心。”
钟凯:“……”事实证明尸体解剖撩妹法不好使,差评!
尸检持续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期间每进行一步,陆无川都会给端末进行讲解。
头部创口的确是钝器所为,除了这个还有一些细小的皮肤擦伤之外,再无其他外伤。
肺部有肋骨压痕,肺组织有气泡,气管内有大量白色泡沫,喉管和食道内有泥沙样物质,脾脏表面包膜皱缩。
这些是溺水的表现,也就是说头部撞击并不是死者的致命伤,林建彬在落水后还有生命体征。
缝合好尸体上的所有切口,陆无川照例深深躹了一躬,将卷起的白布展平完全盖住了尸体。
在林建彬的脸被盖上的一瞬间,端末发出了一声轻叹:“唉……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钟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