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上,按下接通键。
“哟。”
才一接通,电话那端就迫不及待的传来了毫不掩饰恶意的嘲讽。
“终于接通了吗,啊呀呀,抱歉,我不该说得这么直白,毕竟现在是你的特殊时期么。”
“我该说句恭喜吗,你终于被那个人渣抛弃,爬出了婚姻的坟墓呢。”
锦户舞神情不变,A会说什么她简直能一字字提前猜出来,她拿起勺子,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盛在盘中的软白流心团,听A在电话那端大加嘲讽。
——嘲讽她上个星期终于正式与前夫办理了离婚手续的事。
“呐,锦户,”充满恶意的低笑声有着奇异的颤音,“你现在该不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吧?”
锦户舞:“……”
“有一说一。”
银勺与瓷器碰撞的轻微响动声中,中原中也看着前坐的少女,换了更为舒适的姿势。
阳光映照着她的侧脸,将她眯着眼睛、略显懒散的表情,晕染着一层柔光:
“你虽然是个十足的烂人,”少女即便是嘲讽起来,声音也是轻柔而动人的,“但声音也确实好听,情绪激动的时候,还能发出奇妙的颤音。”
她无声的轻轻一笑,似乎是觉得那句‘奇妙的颤音’是非常适合电话那端、正与她交谈着的人的形容:
“所以我没有拉黑你,还听你说了这么一堆有的没有的。你该感谢你的声音哦。”
中原中也:“……”
出于礼貌,中原中也其实并不想多听别人的通话,但他与少女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即便他没有刻意去倾听,少女的声音,也还是如流泉一般,淌入他的耳中。
便听她用与嘲讽电话那端的人别无二致的轻柔语气,漫不经心的:“至于我有没有哭?”
“离婚么,又不是快死了。”
离婚么,又不是快死了。
离婚么。
离婚……!
中原中也正准备拿起外套、好换个更远座位的手,就此顿在那里。
锦户舞有时候不太明白。
只是解除了一段并不怎么再被她需要的婚姻关系而已,听到她‘离婚’的人,都会表现出或惊愕、或慌乱的表情。
她把玩着银勺,余光瞥见后方一抹橘色,似乎是先前跟着她前后脚进入咖啡店的青年。
银勺的倒影中,他的脸上不知因何事,正浮现着惊愕的表情。
不过很快,他便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伸手按了一下戴在头上的帽子,将那双如蓝色宝石的眼眸遮住了——
是的,这位帽子青年有一双湛蓝的眼眸,像氤氲着天幕的宝石,很是漂亮。
“还是那么牙尖嘴利。”
电话那端,A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反应,阴恻恻的嘲讽了一句,便悻悻然的岔开了话题。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安排吗,锦户。”
锦户舞放下银勺,她并没有偷窥别人的习惯,稍稍赞叹了一下对方那纯粹的眼眸,便继续将注意力放回了与A的通话。
少女面不改色:“相亲。”
“哈?”
A发出了很大一声嘲笑的气音。
“才刚从坟墓里爬出来,迫不及待的就要爬回去了吗锦户!我本以为你多少会因为婚姻的失败,考虑一下将来的人生,没想到你脑子里除了结婚,别的什么都装不下。”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这一次他的尾音也成功的带上了颤音。
锦户舞漫不经心的听着,甚至低头看向面前的草莓流心团。
这是波罗咖啡店的招牌点心,每次来咖啡店,她是必点的。
但或许是换了供应商的缘故,今次的流心团尺寸略大,锦户舞估摸着,她一个人好像吃不完的样子……
“喂,锦户!”
“嗯嗯,在听着呢。”
锦户舞敷衍道:“是别人介绍的相亲对象,我没见过,不过他在约定的时间内没有出现,也没有解释,所以我走了。”
“哼。”
电话那段的A冷哼:“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卡座后方的中原中也,几乎是在同时,浮现了一样的心声。
他有些恍然。
中原中也不由抬起头,在他身前,少女仍是那副平静的模样,阳光拂过她的眼睫,投下些许懒散的阴影。
早先在餐厅里的相亲,原来并不是她自己属意的。
难怪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她一点也看不出沮丧之意……
午后宁静的时光里,阴阴的天空开始放晴,窗外的乌云散去了一部分,从云层的缝隙间倾泻下浓密的金光,顺着窗户投射进来,笼罩在少女的周围。
中原中也的心情莫名的变得好了一些。在这份悄然转变的心情当中,他甚至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就在此时,与少女通话的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中原中也突然听见对方笑着问了一句:“港口mafia的干部,都像你这样吗?”
现任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
太近了……离得太近了,简直像是在问他!
中原中也不由放下茶杯,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