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需要冒着被工商局甚至经侦警察调查的风险。但即便这样,季源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在刚结婚之后就对自己下了手。
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季源霖会那么匆忙地想要往境外转移资产,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如今,背后的真相好像被掀开了一个小小的边角,也就是成熙刚才所提到的那份“源文件”。
季源霖手中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他那么大动干戈,不惜拖着整个封禹和自己下水?
正在心里抓紧时间思考,时添都没有意识到,身旁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变换的姿势。
狭窄的杂物间内恰好只够两个成年男性站立,周斯复比他要高半个头,头已经顶到了上方的天花板。由于无法将身体完全站直,周斯复只能将手撑在门前,微微往前倾下了身。
房间内寂静地只能听到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他察觉到周斯复稍稍偏过头,视线落上了他的侧脸。两人明明隔着一段距离,这人却每一次都把淡淡的呼吸喷洒到他的耳侧。
不知为什么,在周斯复的嗓音响起时,时添觉得自己的心脏忽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跳得好像比往常更重了些。
“我的想法,时总几乎都猜对了。”周斯复说,“但还是错了一点。”
“我从没有想要他把我当成什么救命恩人。”
“我只是想告诉他,他在我的面前连一只土里的蝼蚁都不如。”面上还带着笑,他的眸中却盛了一层浅淡的冷意,“要是敢对我的东西动什么小心思,我能让他生不如死。”
--
圆形大厅里的舞会还没有结束,两人和来时一样,沿着原路返回,混在宾客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游艇顶层。
乘着夜色,他们坐上了在游艇船尾接应的渔船。
时添原本以为会在船舱内见到被绑起来的成熙,结果发现甲板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条湿淋淋的麻绳能够看出成熙刚才在这里的痕迹。
时添问:“人呢?”
他以为周斯复会把人留在船上,先从嘴里套出点有用的话再说。
“送回船上了,我的人在房间里看着他。”周斯复顺手替他系上安全绳扣,“怎么,我以为时总并不想和你丈夫的新欢坐下来促膝长谈。”
时添冷冷出声:“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他已经想清楚了。就目前而言,成熙是对整个事件前因后果最了解的人物,如果他要深入调查季源霖到底在背着自己实施什么计划,最快的切入点就是季源霖现在的枕边人。
渔船破开海面,朝着灯火通明的对岸驶去。用手肘枕着头靠在栏杆前,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晚风,他听到身旁的周斯复开了口:“不过,我刚才已经在船上问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时总要听吗?”
“……”
时添差点又被气得一窒。
原来早就已经套过话了,你偏要等到现在才说??
见时添没有吭声,周斯复双手搭在栏杆前,不疾不徐地开了口:“成熙告诉我,季源霖手中的那份材料,应该和GaN有关。”
“……氮化|镓?”
“对,”周斯复说,“一种可以应用于快速充电领域的应用材料化合物。”
“我知道这是什么。”时添话语微顿,接着道,“这种材料没什么新奇的地方,五年前就已经有国外的工厂开始投产设置生产线了,季源霖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周斯复闭着眼睛,淡淡开口:“我有和你提起过,郑滢为什么要和我大哥离婚吗?”
时添不知道周斯复为什么突然选择转移话题,但还是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郑滢原本是马萨诸塞州一所大学的应用材料学助理教授,几个月前才刚回到国内的理工大学任教。”周斯复说,“他俩闹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她和我大哥在专利权认证上产生了纠纷,我大哥想要把她的研究专利据为己有。所以她选择把车房和名下资产都留给我大哥,带着羊羊和手中的技术专利回了国。”
“而据我所知,她手中的这份专利,也和第三代半导体有关。”他抬起眼眸,静静地望着身旁人,“时总,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听周斯复这样说,时添的眸色略微一沉。
确实太过于偶然了,巧合到仿佛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
在心里斟酌了片刻,时添开口:“封禹也曾在去年第三季度的照明产品中使用过氮化|镓技术,但由于技术链条还不够完善,我担心中短期内无法盈利,所以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他顿了顿,又皱着眉补充:“这技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善,季源霖到底在想什么?”
“我对贵公司的产品不算熟悉,”周斯复施施然道,“但我可以和时总分享一个不算商业机密的机密。”
“达诺菲目前正在集中科研团队攻克GaN技术,想要在三年内,将它所能提供的快速充电方案运用于新一代电动汽车的量产上。”
时添抬起头:“达诺菲将来想要布局新能源行业?”
“纠正一下时总的措辞。”周斯复说,“不是将来,我们的前期研发工作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