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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俯视着这帮人,他心里清楚,要想摆弄这帮臣子,没有那么容易的,果不其然,他们这就来了!
“吴中,你想撞死,在哪里都可以!想血染朕的金殿,却是不行!”朱棣冷冷道:“而且你不能因为自己叫吴中,就可以无中生有!你反对朕的安排,必须讲出道理,否则,不用你自己撞,朕就送你去菜市口!”
嚯!
短短几句话,带着刀子,犀利无比。
在场这帮人,多数是洪武末年入朝为官,又在建文手下干了两年多。朱元璋的霹雳手段没领教多少,反而习惯了朱允炆的“宽政”,这帮人下意识觉得,朱棣也会和颜悦色,跟他们好好说话,凡事都要讲道理。
可他们错了,朱棣发起狠,绝对不比老朱差。
吴中跪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淌,再也没了刚才的气势。
“启,启奏陛下,大凡圣者,无不是德行高古,人品无双,为历代敬仰。柳少傅虽然与国有功,但年纪轻轻,如何能担任衍圣公一职。更何况六部九卿,各有职掌,这是太祖定下了的规矩。若是任命柳淳担任衍圣公,破坏祖制,臣,臣以为大大不妥。”
说完之后,他就趴在了地上,不停颤抖。
朱棣蔑视看了一眼,还以为骨头多硬呢,也不敢撒泼了。
朱棣哼道:“柳淳之功,人尽皆知,且不说辅佐朕靖难成功,就算在先帝活着的时候,他就曾稳固大宁,开疆拓土,又慑服四夷,扬我大明天威。还有,他将缅甸大部纳入版图,功莫大焉。尤其重要,他创立科学一脉,如今朝堂上下,民间学子,不少求学于柳门之下,难道你们觉得柳淳之学,没有可取之处吗?”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别说,以柳淳的功劳,封个国公早就够了,至少当朝的这些国公,没谁能胜得过柳淳。
可问题是衍圣公的位置,的确不能给柳淳啊!
一旦柳淳成为衍圣公,那就代表着科学取代了儒学,成为了官方正统,这事情就麻烦了……他们这些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
有朝一日,他们学的内容全都成了放屁,谁能受得了?
而且科学取代儒学,远比心学取代理学要严重多了。不管理学还是心学,都是儒家内部的争论而已。
可柳淳不一样,他当年就标榜两大祖师爷,一个是墨子,一个是杨朱,等于彻底废了儒家道统,想想王阳明的遭遇吧,就知道柳淳面临着什么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吴中带头说要撞死,绝不是危言耸听,有人的确这么想了,只不过敢不敢做,就不好说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这些微末臣子,能够左右的。
半晌之后,礼部尚书蹇义迈着坚定地步伐,走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经过两日苦思,觉得柳少傅的确功劳盖世,学问过人,只不过……想用科学取代儒家,还略微淡薄。”说着,蹇义转头对柳淳道:“柳大人,这儒学乃是历代士人呕心沥血而成,期间文章著书,如汗牛充栋,恒河沙数。四书五经,乃是传世经典。无数鸿儒大家,阐释儒学,使得圣人教化,人尽皆知。就连海外蛮夷,化外之民,都不远万里,前来求学。这就是儒家的根基所在。”
蹇义沉吟道:“似乎并没有听说过柳大人有什么著书,能与之相提并论啊!”
这家伙的确角度刁钻,惯会避实击虚,你想封圣,没有著作是行不通的。
柳淳笑而不语,不用别人,朱棣就冷哼道:“蹇义,你所言不实。早在十几年前,柳淳就曾经为军中编写过卫生条例,这事情梁国公可以作证。”
蓝玉急忙站出来,充满了骄傲。
“陛下真是好记性,当年捕鱼儿海一战,柳淳虽然没有亲自出战,但是贡献颇多,不只是卫生条例,还有过滤桶,急救小册子……这些东西可是救了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这十多年来,军中广泛推行,所活士兵更是不知凡几!”蓝玉蔑视地看着蹇义,“这些事情,你说的四书五经,哪样能做到?”
到底是蓝玉,几句话弄得蹇义不敢开口了,只能诺诺道:“下官无知,请陛下见谅。”
朱棣又道:“除了这些之外,柳淳曾经编写过算学教材,也阐释过货币金融学,连先帝都赞不绝口。我大明皇家银行就是这么来的,还有鸡鸣山学院,培养了多少英才?对了,柳淳在长沙的时候,还提出了防治血吸虫病的办法,又有多少百姓获益?”
“尔等皆是朝廷重臣,九州万方,亿兆黎民,这么重的担子,都压在你们身上,你们却如此疏忽大意,连眼前的事情都弄不清楚,让朕如何放心将国事交给你们?”
朱棣是真卖力气,把柳淳多年的功劳,一样一样拿出来,如数家珍,把这些朝臣的嘴巴彻底堵住了。
该怎么办吧?
难道就认输了,让柳淳成为衍圣公?
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的低级官吏,他双膝跪倒,“陛下,微臣杨溥有话要说。”
朱棣扫了一眼,似乎有些印象,此人是个翰林,不久前转任詹事府。朱棣没把他当回事,只是随意道:“讲!”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