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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余伯瞬间跪倒,以神一样的速度,扑到了徐钦的面前,双手抱住了他的腿,憋了许久,泪水终于像决堤的水,奔涌而出。
“少爷,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了老奴吧!老奴跟中山王打过仗,老奴当年背着中山王从死人堆里出来,老奴对你们徐家有恩啊!”
余伯绝望大吼,声嘶力竭。徐钦眼角也流出了泪水,可事到如今,他有什么资格,去原谅别人,他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原谅他呢!
“余伯啊!徐家早就不是当年了,若是爷爷活着,你这么干,会被打死的!”
中山王府,第一功臣,何等煊赫!
别说打死一个奴仆,就算打死再大的人物,徐达都不在乎。
若是把犯了错的奴婢送到衙门处置,只会惹来天大的笑话,谁都会嘲笑徐家没有家法。
徐钦咬了咬牙,“余伯,既然你还记得爷爷,你就别让他老人家丢脸,你干了什么,都如实招供,别掉眼泪,也别求人,给徐家留最后一点体面!”
听到徐钦的话,余伯彻底愣了,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孙少爷一般。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徐达严肃的面孔。
余伯缓缓点头,突然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少爷,有你在,老奴就放心了,徐家还倒不了!老奴放心去了!”他挣扎爬起来,扭头就走。到了门口,冲着衙役怒吼:“大牢在哪,伺候大爷进大狱啊!哈哈哈!”
老余放肆大吼,声音炸裂,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时候,他在中山王的麾下,扛旗冲锋,所向无敌!
要是当时死了,该多好啊!
王爷,老奴不知道要做多少辈子的牛马,才能再有福气给你效力了……
徐钦盯着余伯的身影,浑身如遭雷击,最后一个老人也没了,中山王府,偌大的门庭,就落在他的肩膀上。
是重现辉煌,还是被彻底压垮碾死,就只有看他自己的了。
徐钦迈步向外面走,当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扭头冲着知府大人一笑。
“这个案子毕竟是徐家的,笑话也罢,落井下石也罢,总之盯着这案子的人不会少了,还请老父母妥善处理,以免落下口实,草民先拜谢了。”
说完,徐钦扬长而去,留下了知府,满脸扭曲,五官气到挪移。
徐钦的做法,实在是大出预料。
可在这个关头,偏偏就要不按常理出牌,唯有如此,才能打破僵局。
这个案子很快就被锦衣卫盯上,同时上呈给了刑部,直接剥夺了应天府的审案权力,至于应天知府,也因为收受贿赂,被打入诏狱,接受调查。
按照大明官制,应天知府是正三品大员,而徐钦现在,没有任何爵位在身,说穿了,还是个草民。
可一个草民出手,直接扳倒了一个朝廷大员,带来的震撼,远超过徐皇后回府。
毕竟就算朱棣亲临,自己不争气也不管用。
反过来,自己有本事,徐家的重兴,就没人能挡得住!
“启奏陛下,经过详细彻查,的确有许多原本依附徐家的商贾奴婢,侵占了徐家的财产。只不过这里面也有不少是投献徐家。借着王府的威名,减免赋税。刑部方面觉得,是否应该分门别类,进行处置。对于那些以奴欺主的贼子,绝对不能客气!”杨靖向朱棣汇报情况。
而此刻朱棣正在跟柳淳下棋,朱棣托着下巴,仔细思索如何走。
柳淳淡然一笑,“杨大人,对于案情的认定,我没有疑问,但是对法律的见解,我却有不同的想法。你说以奴欺主,这是大罪。至于投献逃税,成了小罪。”
“我的看法恰恰相反,奴仆之间,是徐家内部的事情,朝廷并不提倡豢养奴隶,从先帝开始,就多次下令,要求释放奴仆,增加人丁,充实财源。反倒是投献,他们存心躲避朝廷正课,这才是最大的恶!”
“我们锦衣卫接下来也会把重点放在这上面。一个家庭,尚且要把账目算清楚,偌大的国家,岂能烂账一堆!这段时间,应天滥征商税一项,三大殿用料做假一项,衙门小吏素质堪忧一项……这都是锦衣卫要详细查办的案子。不光是应天,还要从这些事情当中,总结经验教训,对各个布政使衙门,各个州府县所,彻底排查!国法无情,没有半点客气可讲!”
柳淳不紧不慢说着,杨靖却是忍不住叫好。
柳大人啊,你可真英明啊!
这几个案子从征税,到采买,再到吏治,绝对是刀刀切中要害。每一刀下去,都带着血水,砍得又准又狠!
坦白讲,这些事情都是多年的痼疾,也不光是明代了,其他的朝代也都是如此。
原本老朱在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痛下杀手,不停做人皮枕头。
有人说一味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可要是不杀,那问题就更大了。
如今到了朱棣手里,他不但要杀人,还要管理下面的人。
所以锦衣卫要出手了!
杨靖对柳淳是信心十足,当初洪武朝柳淳想要做一些事情,威望还欠缺不少,但是现在却是万事俱备。
杨靖期待着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