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柠只觉得眼前有风掠过, 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一晃而过,像阵疾风。
在她完全没有想到沈元白要做什么之前, 随着一声肉躯碰撞相触的闷哼, 沈年被狠狠抡到了墙上。
“咳咳咳咳——”
中年男人猛烈地咳嗽, 身体被禁锢得不得动弹, 脸上还露出令人恶寒的表情, “好啊,咳咳……儿子打老子,为了个女人。咳咳咳……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沈元白磨了磨后槽牙, 情绪糟糕得很, “你以为我会怕?”
“也是,你这个没娘教的小兔崽子……咳咳咳……天不怕地不怕, 我低估你了……把、把老子放下,咱们总该谈谈赡养费……咳,你放心,谈拢了以后这家店我就不来了。”
沈年说得好听, 但主意完全打在了时柠身上。
把威胁藏在了话里, 要是谈不拢,我可是知道你女人的店, 保不齐哪天就来骚扰一下。
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时柠几乎可以看清沈元白冷白皮肤下根根暴起的青筋, 盘根错节,像纠缠着的藤蔓一点点嵌入男人瘦弱的脖颈。
咳嗽声一阵接一阵,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急促。
虽然是后门巷子口, 但随时都会有别人路过。
时柠顾不上手臂上细密的疼痛,急得扯了下沈元白的衣角:“沈元白,还在外面。”
扯着他衣角的力气很小,却及时把他从糟糕的情绪里扯离一些,时柠终于在他眼神中找到焦点,急切地补充道:“有什么事我开后厨让你们说。”
不管想对沈年做什么,在公开场合总不是事。
在时柠的拉扯下,两人终于从巷口转移到了店内后厨。时柠贡献出了平时属于自己的私人工作空间。
沈年的眼神掠过她还带着笑意:“谢谢你啊,小姑娘。咳……和我儿子正好需要找个地方谈谈。”
光看沈元白的状态,时柠就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爹,当即翻了个白眼:“少套近乎,老实点。”
她不动声色把衣袖往下捋,遮住刚才可能被划破的伤口,这才蹲下。
沈元白情绪有些失控,被她安置在角落的懒人沙发上,此时双手撑着额,脸都埋在掌心下,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能看出他心情尚未平复。
她伸手小心地戳了下他的手背,“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谈?”
沈元白没同意也没拒绝,短暂的沉默过后,时柠以为他默许,撑着膝盖直起身,还没来得及转身,手腕被人猛得抓在了掌心。
烫人的温度清晰传了过来。
男人声音微哑:“别走,你就在这。”
时柠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在意手腕粘上的肌肤触感:“……你们谈家事,我在这是不是不太方便?”
“我怕你出去了,我会控制不住在这打死他。”
“……”
那好像还真没有理由回避了,毕竟店里还不想出人命。
特别是像沈元白这样的公众人物。
时柠感觉手腕的力气好像松了一些,她试着往外抽了一下,无果。
像个裁判一样看着父子俩谈判又不太自在,她慢慢转过身,背靠着懒人沙发,蹭着边缘一点点坐下。
就好像一个不小心踏进禁区的局外人,背对着,减少正面接触。
安静了好一会儿,沈元白终于缓过来一点,从他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不再颤抖时柠就知道了。
“沈年,我以为你会安分一点。”他哑着嗓音开口。
另一个声音丝毫不怯:“本来确实和我们当初说好的一样,每个月给我打一万块钱我就不找你,怎么?咳咳,不是你先停了我的赡养费吗?”
“不停还让你继续去赌吗?”沈元白吸了口气,“你在赌场放的那些话我在S市都听到了。说儿子是大明星是吧,有人会给你还钱是吧?”
“哪里说错了?”
“都错了。”沈元白声音稳了下来,“以后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还有,你现在欠的我也不会帮你还。”
“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是拎不清吧?我才欠下多少,你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比起你的名声,这点小钱哪里让你拎不清了?”
沈年好像急了,连咳嗽都不咳了。
“你不是说我狗娘养的么,我也是条狗,狗会拎得清吗?”
时柠第一次发现,原来沈元白发起狠来,和自己一样,也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选手。
尾音有个很短暂的颤音,时柠背靠着他,自觉自己没有听错,她垂着眼睑,看了一会儿自己黑色的手机屏幕,忍不住打开找到阿巡的聊天框。
【沈老师状态好像不太好,在我店。一会来接?】
“我特别后悔自己之前还有点良心,每个月给你打赡养费。以后别说一万了,一千都没有。当然如果你不满的话,可以去法院告我,没关系,撕破脸大家都不要。法院要是判下来让我每个月必须出七八百的基本生活费,我也没意见。”
“就是那七八百,怕是不够你用吧。沈年。”
“沈元白,你别太过分!好歹我养你那么大,你还有良心吗?”
“良心?”
时柠单手把着手机,眼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