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想起那天藤蔓缠着徒儿身体,一点点摩挲,从脚踝往上,几乎要勾到脖颈。当时,子游被磨得那么难过,又可怜兮兮地叫他,让楚慎行想要欺负地更多。
楚慎行沉默片刻,心中微动,问:“你想他了?”
他也说不好自己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只是心思提起一些,模模糊糊想,或许——
自己和宋安还是不一样的。
他这样说,却不曾想,秦子游轻快地点头。
他说:“是呀!”
楚慎行都没想到,听到这句话之后,青藤竟然是全然平息的。他心平气和,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样舒心的时候,唇角都不自觉地勾起些。
偏偏秦子游又说了第二句话。
他说:“我从前读话本,上面讲过许多灵宠。后来与师尊一路走来,见到了唐道友那边的绿衣,还有许多其他灵兽……可这之中,还是师尊的青藤最聪颖,又能为师尊掠阵、助战。便是平日,也可以化作毛笔、化作灵剑。”
楚慎行听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他。
秦子游声音渐轻,犹疑着叫了声:“师……尊?”
楚慎行却在此刻微微笑了下。
他讲话,嗓音若玉石相击,带出一股无言的冷意:“是吗?”
秦子游心里莫名一揪。
他看师尊:依然是从前那道身影,姿容清隽,鸾停鹄峙。
秦子游下意识觉得,自己话里一定有哪里不对,可他仔细想来,却实在不知缘由。
所以他继续讲下去:“……是,再没有更好的灵宠了。”
青藤静静盘在楚
慎行手腕上。
而后,干脆化作人修皮肤,彻底敛入金丹修士的身体。
秦子游是很敏锐的。楚慎行知道这点,但他没想到,这样聪颖、过往自己心情略有起伏,都要察觉到的子游,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原来青藤就是他师尊本人。
楚慎行反复想:这——不能怪他。
毕竟子游对修行一事的所有常识,都来源于楚慎行。
但楚慎行原先觉得,子游曾亲眼见到闵月魂灵落入露阳草,又有往后许多年,青藤为他喂招,为他掠阵……甚至和他那么亲密,会勾着子游的肩膀,一点点摩挲他的脸颊。甚至会缠上他的腰,有更深一重接触。
可他只当那是灵宠。
并不知道一次次勾上自己肩膀的,把他推到师尊怀里的,正是楚慎行。
秦子游停顿片刻,察觉什么,问:“师尊,我说错什么了吗?”
楚慎行看他。
他想:我应该告诉子游的,不能让他再误会下去。
又想:可倘若这么告诉他,岂不是明白让他知道,自己的师尊并非什么庄重之人,而是那么喜欢欺负他。
从前楚慎行只当秦子游知道,于是并无太多讲究。可现在,他骤然得知,在子游看来,“师尊”与“青藤”是分作两边。换言之,子游眼中,他和自己的关系,恐怕未有那样亲密无间。
楚慎行说:“你误会了一件事。”
秦子游困惑,眨眼。
他迟疑,“与青藤有关?”
楚慎行轻轻“嗯”了声。
秦子游屏息静气,不知如何接口。楚慎行斟酌,说:“子游,我答应你不欺瞒,但此事,也的确一时不知如何告知你。”
“师尊?”秦子游显得颇为忧虑,片刻后,主动说:“倘若师尊为难,那便再想些时候吧?”
楚慎行安静一会儿,说:“好。”
秦子游有些心慌,强调:“总归我与师尊从来都在一处。”
楚慎行听了,忍俊不禁,答应:“对,我与子游不会分离。”
两人视线相对,秦子游察觉自己脸颊又浮出热度。他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义正辞严,“如此,师尊,我先入定了。”对筑基期修士来说,算是休息。
楚慎行看他,答应:“好。”
他看秦子游闭
上眼睛。
秦子游虽心绪烦乱,但数息之后,他便心平气静,开始运转灵气周天。
距明日午时只剩十个时辰,故而此刻运转的是一个小周天。屋中灵气宛若溪流,朝秦子游淌去。而青藤一点点从楚慎行袖中爬出来,在秦子游身侧绕了一圈,又立起,凑到秦子游面前。
秦子游一无所觉。
青藤更多,纷纷涌涌,将整个屋子都占据。若有人在此时以神识窥探,只能见到满屋翠色,宛若郁郁深林。
这样环境中,到第二日,楚慎行与徒儿睁眼。楚慎行要稍快些,于是秦子游神识归位时,只听到极轻的窸窣声。再睁眼,屋内一片宁静。
无事发生。
秦子游没话找话:“也不知孟道友他们如今到了否。”
楚慎行捧场,答:“去了便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与孟知竹等人会面。
双方再见,孟知竹先将楚、秦二人引荐给一个金丹修士。听孟知竹的意思,这是此地掌事,也是乾峰长老,法号“辰火真人”。平日醉心炼丹,但因忧心边城动荡,于是特地出关、赶来此地。
孟知竹笑道:“说来也巧,长老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