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辰冷笑一声,随即将这信纸揉成了一团,随意扔到了地上,还不忘狠踩了两脚,直到这纸被碾成了碎片看不清其上的字迹才作罢。
“......”一直守在一旁的郑将军也看到了上头的字迹,跟着紧紧锁起了眉。
郑将军虽然一直镇守边关,但对于夜国王都乃至于王宫中的事也有所耳闻。
纪若余的妹妹......不是死了么......?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郑将军却不敢问出口,他对杀意敏锐得很,知道现在多问一句,可能都招来杀身之祸。
郑将军眉心沁出微微的汗意,早知道就遣其他人来送信了,他何苦揽这送命的活......?
夜千辰立在原地,不知思忖着什么,只是紧紧皱着的剑眉逐渐舒展开来,到了最后,又恢复了平日里不动声色瞧不出任何情绪端倪的样子来。
“王,请指示属下......”郑将军垂着头,拱手问道。
“......”夜千辰声音冷幽,杀意弥漫在军帐之间,“既然纪国秘.密.军.队显了形,不再藏在暗处,总算见了天日,我们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速速搜集关于纪**队的一切信息,全呈给孤。”
“是。”郑将军干净利落的应了声,立马退下,着手安排斥候去侦察纪国那支一直藏在暗处如今却暴.露的军队去了。
纪国这支军队是纪国留下最后的精锐,个个都不输龙虎军里最拔尖的将士,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对纪国有着一颗肝胆相照忠诚不渝的心。
即便纪国已亡,他们仍愿意效忠纪国,愿为纪国复兴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颗一往无前、不惧生死的心,才是这支军队最可怕的武.器。
夜千辰也很明白这支军队的可怕之处,可若是要他因此妥协,将纪若晴送还到纪若余那去......
夜千辰眸光落到软榻上,虽纪若晴被那不透光的青纱帐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她那盈白的皓腕,在军帐内的灯盏下映得似发着光,雪白无垠。
将她送回纪若余那......?
夜千辰冷嗤一声,将这个选项抛之脑后了。
大夫们早已研讨好了方子,派了其中两个一块去熬药,其他人还在纪若晴的软榻边守着,围成了半个圈。
夜千辰看他们这群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顶青纱帐,心中有些不悦,眉宇间也浮起了些戾色,冷声问道:“连大人病情如何?”
“回禀王上,连大人并无大碍,只需好好服药,静养几日便可。”回话的是这群大夫里公认医术最好的方大夫,刚刚给纪若晴开的药方子也主要是他的主意。
夜千辰略一思忖点点头,便说道:“既是需要静养,你们便先下去吧,按时将药送上来便可。”
“记得,用最好的药。”夜千辰冷声叮嘱,生怕这些人舍不得用药。
“是。”方大夫点点头。
“对了,她的烧何时能退?”夜千辰叫住了一群正如蒙大赦的大夫们,又提出了死亡之问。
方大夫擦擦额头的汗,小心谨慎的回答道:“服过药......兴许......明日便能好。”
夜千辰看他这畏畏缩缩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恨不得拿剑削了他的脖子。
真是庸医误人。
“兴许?”夜千辰挑着眉,俊脸如凝着一层冬日里最寒的霜。
方大夫额头上的汗擦完却冒得更多,就连鬓角也有些湿润了,他哆哆嗦嗦的回答道:“若......若是给连大人的额头敷条湿冷帕子,整夜换着,明日一准能好。”
方大夫小心观察着夜千辰的神色,连忙抢着说道:“王,小的可留在这儿,为连大人更换帕子。”
之前没提出这更换帕子的事来,方大夫是觉得既然这连大人的面都不让他们瞧见了,只怕是照顾换帕子这些事更不容易,若是因此被灭了口那更是得不偿失,所以索性没提。
但现在既然夜千辰发问了,作为大夫,为了保命,他还是必须得说一下该如何处理的。
可夜千辰身边并无其他侍从,这病着的连大人原本就是来伺候他的,又能有什么人来伺候连大人呢?
打仗的士兵们都手糙,哪能做这等照顾人的细致活。
是以方大夫思忖一二,还是决定自告奋勇......!
如果事后......王不会因为被发现了秘密而杀他灭口那就真是阿弥陀佛了......
夜千辰冷冷睨了方大夫一眼,拒绝道:“不必你管,出去吧......”
夜千辰声音原本就好听,说出这话来更是让方大夫如闻天籁,连忙应了声后就挑开帘子出去了。
“......”夜千辰又吩咐外头的士兵们隔一个时辰便送条湿冷干净的帕子进来,这才将那顶不透光的青纱帐帘挑到一旁,搬了条软凳坐到纪若晴身边守着她。
夜千辰凝视着纪若晴紧闭着双眸的脸颊,眉目深深,带着一片幽深的光,深邃如不见底的长渊,若有所思着。
等到湿冷帕子并装着冷水的铜盆送进来,夜千辰轻皱着眉,将帕子浸了冷水打湿再拧干,叠放成一长条的形状轻轻搭在了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