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生与女孩还在争执中时, 那叶大河早就踹开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 走了进来, 手上还拿着那藤条。
藤条上血迹斑斑, 颜色深沉,一看就是用了许久,且常用之物。
叶生看他来势汹汹, 想也没想,就上前一步,挡在了女孩的前面。
但是他才那么小一个, 堪堪到女孩的胸口处,哪里又挡得住女孩。
“臭丫头!有本事啊你!”男人骂骂咧咧的, 走过来, 就伸手扯住了女孩的耳朵尖, 用力地把女孩拉扯到身前。
“你干嘛!”叶生正要上前, 却被叶远一把抱在怀里, 退到了不远处。
叶瑶则是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警告道, “你干什么?!没看见他手上是什么?打你身上能痛死你!这人可荤素不忌, 叶小宝,你别犯浑啊。”
而那厢, 老人握住了叶大河要落下藤条的手腕,黑着脸,很是生气地说, “叶大河!这里这么多村民看着,你收敛点!别到时候真打死人!”
叶大河双眼一瞪,双手推了一把老人后挣脱开来,扬着下巴就要反驳,但眼角余光瞧见院门外闻声赶来的村民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声音随之钻入耳朵里:
“叶大河,好歹也是你女儿!你咋这么狠心呢你!”
“虎毒还不食子,你这可比老虎还有狠呢。”
“就是,你自己看看这丫头,都被你打得都没个人样儿了,可给自己积点德吧……”
……
那一句句的,都像是一个个耳光,扇在叶大河的脸上,让他愈发地恼羞成怒,松开对女孩的钳制,他走向门口,用藤条挥舞着赶人:
“老子干什么还用你们教?!我女儿我爱咋打就咋打,犯得着你们多管闲事?都给我滚!滚滚滚!”
等他驱散了门口的村民们,这才回过头来。
不过怒气倒是发泄出去了,只是拉扯过女孩的手腕,要带着她走。
叶生:“你不能带她走!”
他在叶远的怀里,往前探着身子。
惹的叶远与叶瑶十分地头疼,叶远更是难得生气,罕见地凶叶生道,“小宝!你能不能安分点?!”
“你现在把她留下来有什么用?!是让陈爷爷养着她还是带回家让阿爹阿娘养?!现在家里又多了一张嘴,他们之前本就辛苦,你还要给他们增添负担吗?!”
村子里养小孩都是本着饿不死就行,且是放养状态。
但是叶槐和王芳却是什么好的都紧着孩子,甚至还想着攒钱,把孩子送到镇上的私塾去上学,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养个三岁的叶七还能勉强过得去,但是再加上七八岁的女孩,那家里当真是承受不住。
叶生原本挣扎的动作,随着叶远的话而暂缓下来。
他之前是想差了。
只想着要帮助他们,不让他们沦落到他那般的境地,却忘记他所谓的帮助别人,却是在剥削另一方人。
自己没有能力,又谈何去帮助别人。
正在叶生想通的时候,那边老人已经将准备好的药放在女孩的手里,嘱咐叶大河,“这女娃的身子得休息几天,你要是真想进大牢蹲几天,尽管再打人。”
女孩到底是跟着叶大河走了,小小的身子被高大的男人拽着,走得踉踉跄跄。
走之前,她微微回头看叶生,后者只看到她嘴唇微动,再仔细想想,原来是“谢谢”二字。
叶招娣知道,这个陌生的小孩,能帮她一次,两次,却帮不了她每次。
只要她还是叶大河的女儿,她就永远只能活在这火坑里,跳不出来。
而她要做的,也不是跳出这火坑,她要的,是直接灭了这火,要他一点火星,都燃不起来!
“唉。”
看着他们的背影,老人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
而叶远,则是看着被她呵斥后,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叶生,心里便有些心疼,他从没与人道过谦,抿抿唇,心里酝酿了半天,还只是犹犹豫豫地叫道,“小宝……”
叶生抬眸看他,问道,“哥哥什么事?”
神情无辜疑惑。
叶远瞧他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伤心,鼓起勇气,再接再厉地问,“小宝可有生哥哥的气?方才哥哥不是故意凶你的。”
叶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哥哥说得对。”
叶瑶,“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个了,越说越压抑,说点好玩的,之前胖墩说听到村长他们商量,过两天就是春猎了,我们带小宝去捉野兔和野□□!”
叶远:“今年这么早?”
叶瑶:“是啊,好像是说村长他们过不久就要出远门,左右现在也是春天,动物都出来了,早猎晚猎都一样!”
叶生方才沮丧的心情,被他们的话说得勾了起来,竖着耳朵尖听他们说前几年春猎中的趣事。
而叶七,仍然安静地站在一边,宛若一个隐形人。
“对了!要捕野兔可要用网兜,家里的网好像磨损了,得补一补才能用!”叶瑶突然想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那我们回去吧!”
叶生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