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虽然是个正儿八经的神,但在苏醒自我意识后的时间还很短暂, 就像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 还未染上浓稠艳丽的色彩痕迹, 单纯懵懂的像一只森林中诞生不久的幼鹿, 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极其旺盛的好奇心。
爱神得天独厚的美貌以及自带的亲近保护欲光环让自然界中的生物都不会伤害她,有些温顺的生物还会将她当成自己的幼崽保护喂养, 在这样的环境中, 让她自然少了许多人类该有的情绪和常识。
所以在进入到人类世界, 接触人性复杂的人类, 让她觉得十分新奇又难以理解。
人类有坏人和好人, 有善良的人也有恶毒的人, 但善良的人也许不会善良一辈子,因为被伤害,被误解,被质疑,最后变成了恶毒的人。
而恶毒的人,也有可能遇上对的人, 对的事, 最终被感化, 被救赎,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这两条线,又衍生出了数以亿万计, 性格不一的人类, 每个人诞生的时候都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再经历过出身的血脉地位,生长环境的不同,所遭遇的人和事,在这张白纸涂抹上了斑斓多彩的图案,最终塑造出一个与众不同的完整人类。
真是奇妙又不可思议的事情。
神明的寿命太过漫长,百年寿命转眼即逝的人类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蚂蚁从出生到死亡的时间。
你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想法吗?
但在苏沫模糊而遥远的记忆中,曾经有个温柔的声音这么对她说过,正是因为人类的寿命短暂,他们的感情和执念远比神更加激烈,也正是这种在有限的生命里不顾一切的执着疯狂,才会绽放出令人心悸颤动的甜美果实。
那个时候的苏沫懵懵懂懂不能理解,直到她自己亲身经历,从不同的人身上体会到了不同的感情,现在的她还无法准确的将那些感情划分细致,但是却也隐隐约约的明白了当初对她说这些的话的含义。
她会因为那些人的感情产生喜欢、害羞,期待,也会因为那些人恐惧、难过、悲伤,每当胸腔里的器官加速跳动或者疼痛难忍时,苏沫会觉得不知所措,甚至是恐慌。
会因为无法再见到尤尼塔陶瑞尔而失落,会因为无法再与浩克娜塔莎等人相遇难过,会因为艾森哈特夫妇的离去悲伤,会因为瑞雯和埃里克的下落不明担忧着急,还有彼得——
嗳?彼得是谁?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却完全想不清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记忆,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过。
不相干的事情她都不会去在意,所以很快就将这个名字彻底遗忘。
在火车上的惊心动魄的事件过后,她又失去了埃里克,熊先生一天能陪伴她的时间又太短暂,查尔斯秉着绅士风度不敢过度安抚她,小姑娘一个人自然难免担惊受怕,噩梦连连难以入眠。
最重要的是,自从那抹奇怪的蓝芒进入到自己的身体后,苏沫一入睡就发觉自己处于一个黑暗冰冷的地方,无论怎么喊叫都无人接应,惊惧惶然中最后连同自己都被黑暗彻底吞噬,醒来后哪里还敢继续睡的下去。
多日来堆积的疲惫和委屈终于在查尔斯的温柔引导下宣泄了出来,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含糊不清的哽咽着,具体说了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记不住了,不过好歹查尔斯理解能力强大,愣是从只言片语中顺清了思路,明白了女孩的无助恐慌,非常耐心又绅士的安抚她,直到女孩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其实查尔斯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读取女孩的记忆,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但他并不想这么做,比起使用能力,女孩自愿倾诉更让他觉得欢喜。
这是个好的发展不是吗?
苏沫第二天醒来后精神好了很多,白嫩的小脸浮现浅浅的粉色,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神采奕奕的扑闪扑闪着,粉嫩的唇角微微上翘,恢复了些往日的朝气和活力。
“查尔斯!”
女孩穿着睡衣,顶着一头微微凌乱的黑发,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兴冲冲地跑下了螺旋楼梯。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查尔斯听到女孩的叫声探出了半个身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娇软甜美的小姑娘扑了个满怀。
他比女孩高大半个头,体型虽然不算强壮类型的,但是得益于平日里有锻炼,倒也结实修长,可惜平日里穿的太乖巧简洁,又长着一张显嫩的娃娃脸,所以才会被苏沫觉得小。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早已到了女孩有了异样情感的阶段,加上查尔斯的家庭和自身经历性格早熟,和感情空白的书呆子埃里克完全不同。
至少感觉到怀中女孩的软绵娇躯,和萦绕在鼻尖的清甜体香,查尔斯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显眼的绯色,隐于发间的耳尖也红透了。
他轻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异状,故作平静问道:“莉雅,有什么事吗?”
苏沫以前和埃里克亲密惯了,加上查尔斯年纪相仿,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大影响,她抬起因为兴奋红透了的脸蛋,将报纸的一角递给少年看。
“我发现瑞雯了!”
查尔斯一愣,他记得以苏沫的说法,没有错的话这个叫做瑞雯的小姑娘也极有可能是一名变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