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嘴角留疤的男人大摇大摆地冲上御柱塔,在某扇绘制着神秘符文的高耸大门前站定。
他不爽地啧了一声,对自己一路过于顺风顺水的经历渐渐有了猜测。
好吧,以孔时雨那种谨慎的性格,会把御柱塔地形图给自己就是最大的漏洞。
伏黑甚尔原本已做好打上一场的准备,却见那扇大门从中打开,露出此间主人发须皆白却不掩凌厉的眉眼。
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站立「石板之间」内部,在自己撑起的领域之中:“伏黑君,老夫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伏黑甚尔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通过得异常顺利,顺利到连黄金氏族和遍布御柱塔的高科技监控设备,似乎都对“术师杀手”神鬼莫测的身手视而不见。
——原来,是这老头子在这里等着自己。
背着手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国常路大觉微微挑眉,发现这位情报中曾在咒术界正反两道名盛一时的家伙,即使一头扎进自己展开的王之领域也不曾示弱。
身为王权者中掌握着“命运”能力的黄金之王,他见过太多性格桀骜的人杰,并没有把伏黑甚尔的不通礼数放在心上。
“老夫大概已经明白你的来意,只是有一点……”
还不等对方说完,伏黑甚尔便打断了他的话,手上那把早已准备就绪的特级咒具在他飞速转了两圈。
“如果那个臭小子自己愿意,也不用这东西从他三岁一直引诱到现在——”
划重点,直到现在都交涉失败。
十年前的那个时候,前一任无色之王三轮一言还并未没有离世,只是因为自己的预言之力年复一年地衰弱下去。
已经预见到三轮一言死亡的石板,却早早就开始预物色下家。
在带着三岁的禅院惠前去禅院家谈合作前,禅院甚尔对“觉醒术式年龄”这个问题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最广为人知的说法——四到六岁。
自家小鬼是臭屁又早熟没错,但他从没想过,连觉醒术式年龄这种问题上,臭小子也要早熟那么一下。
伏黑甚尔自己从未觉醒过术式的天与咒缚,和禅院族人乃至自己同胞兄长的关系都相当不睦,对咒术师幼崽仅有的一点认知也是刻板的。
但禅院甚尔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觉醒来时会在三岁小孩儿的枕边发生一振满是刻痕的小木刀。
等他再一眨眼,那时而出现时而隐蔽的刀又一瞬间沉入影子,只余被面上残留的凉意。
从禅院惠从京都回到埼玉,再到他睡梦中抵达平安时代,这期间还有一段时日。这段日子,已经足够终于放了点心思在小孩身上的禅院甚尔察觉到什么。
能储物的影子。
来历不明的刀剑。
头顶让人后背发麻的巨大压力源。
小面团儿身上突如其来的剑意。
三岁小孩手上磨出的隐约剑茧。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术师杀手也不禁发了会儿呆。
这下子,已经不是臭小子能不能觉醒术式、有没有觉醒术式的问题了,而是——
那个臭小子究竟得披上几层buff才算罢休,纷争不休的各种力量何时才能在臭脸小鬼头体内平衡下来或是彻底出局,小鬼又能否按照妻子离世时希望的那样,过上平凡普通的日常。
“所以啊……才说你这种东西、真的相当令人不爽!”术师杀手沉着脸,手上的特级咒具狠狠抵着石板,刀锋和不明材质的石板几乎剐蹭出金银色火花。
“喂喂……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破石头!”
破石头·石板嗡鸣起来,非常不满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
但围观的
国常路大觉并非石板拥蹙,看到这幅场景也只是一如往常地平静以待,并未多加评论。
若非日本境内还需石板带来的积极影响进行持续输血,恐怕黄金之王会当着石板的面抚掌而笑。
已经隐约窥到命运一角的老人神色坦然,与其说再劝说,倒不如说是在陈述事实:
“伏黑君,容我说一句——按伏黑少年与石板的纠葛来看,‘那件事’迟早都会发生,不是今天,也在以后。”
“那又怎样?”伏黑甚尔浑不在意,“无论怎样,那都该出于那小子个人的意愿,而不是——”
他嫌弃地看了躺在地上装死的石板:“而不是被威逼利诱。”
“我伏黑甚尔的儿子——哪有被旁人摆布的道理?”
他用那把筹备多年的特级咒具在石板上戳了戳,也不知咒具用了什么混合材料,作为世界基石其中一种表现形式的德累斯顿石板竟然真的被刮掉零星半点细微的粉末。
虽然不见得能够真正破坏德累斯顿石板,但这确实是少有的、能伤害到石板的道具之一。
石板相当识时务地认怂:“我懂了我懂了——我这就去找二号候选人!”
在他们与石板交锋之时,结束一天社交的伏黑惠和津美纪已经回到位于神奈川的那间公寓。
他正伏在桌前,整理即将交给齐木编辑的稿件。直到手边的果汁已经凉透,黑发少年才扶着脖颈抬起头,目光有些失焦,感觉整个人身上的骨头都在咔咔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