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四阿哥的眸光太过天生冷戾,小兔子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又迅速地缩回了顾幺幺的怀抱。
还紧张地调转了身子。
小兔子身上白绒绒的绒毛钻到了顾幺幺鼻尖。
她小小的打了个喷嚏,抬起头,对上四阿哥的目光,又呆呆地望了一眼桌上已经收拾好的公文,声音听起来都要哭了:“爷要走了吗?”
四阿哥从来不是能被女人留住的人,此时却鬼使神差地道:“你不想爷走?”
顾幺幺立即就用力的摇了摇头:“幺幺不想爷走。”
顿了顿,她伸手抱住了四阿哥的胳膊,抱得紧紧的,连小兔子都顾不上了:“爷不走!”
她眉眼生得好,仰着头看人的时候,眼尾微微下垂,眼波流转——有孩子的天真,也有少女的娇媚。
格外摄人心魄。
四阿哥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小姑娘看了一瞬,目光微微下移——小姑娘的唇色很新鲜,像春天里娇嫩的花瓣。
虽然是淡淡的粉色,然而透着新鲜。
顾幺幺被他捏着下巴,重心不稳,跌跌撞撞的就往前扑了一下。
正好扑进了四阿哥的怀里。
四阿哥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扶住了她的腰。
他身材高挑英挺,在他怀里——小侍妾就显得分外纤弱了。
是那种不自禁让人想要保护和占有的纤弱。
夜晚的皇子府花园虫声阵阵,风中透着草木的芳香和一缕凉意。
……
“不但用膳,爷还留下来了。”
“留了一夜呢!就在沁秋斋那地方。”
李侧福晋院子里,娇韵和诗儿一边一个的跪着,一边帮主子揉着腿脚,一边小声地说道。
见主子没说话,娇韵和诗儿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个婢女都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一种动静:是大阿哥在旁边一个劲的闹腾着乳母——说要乳母陪他出去玩。
这时候时辰还早——院子里早晚风凉,李侧福晋早就已经给乳母立了规矩:早晚是不能带着小主子出去的。
乳母蹲下来,轻声慢语地跟大阿哥解释着:“小主子,咱们中午就出去,您再等等!”
大阿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紧紧的咬着嘴唇,蛮横的在原地跺了一下脚,张开两只小胳膊大叫:“出去!出去!”
他的意思是等不及到中午了,马上就要出去玩。
李侧福晋向来是最疼爱大阿哥的,这时候却猛地一瞪眼,对着大阿哥就厉声斥道:“瞎闹腾什么!”
她大部分时候讲话还算是悠然从容的,像这样火气压不住,喜怒尽显于人前的时候并不多。
毕竟还是孩子,大阿哥一下子就被吓住了,在原地哆嗦了一下。
乳母生怕他再惹了李侧福晋更发火,赶紧抱起大阿哥就给李侧福晋告退了,说是带大阿哥去旁边屋子里玩。
李侧福晋暴躁地道:“滚!滚滚滚!”
然后劈手摔了一个杯子。
娇韵察言观色,赶紧就过去将杯子碎片捡了起来:“侧福晋息怒,自己伤了身子不说,又何苦吓着大阿哥!”
大阿哥看着母亲的脸色,这一次真是委屈到了极点,不管不顾的就嚎了起来:“哇……!”
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直往乳母怀里钻。
乳母一边慌慌张张的往外退,一边伸手拍着大阿哥的后背心,心疼地直哄。
……
福晋正院里,消息也都已经传过来了。
福晋现在倒是不诧异顾氏能得宠了。
毕竟还是那句话——傻子美人也是美人。
只要乖乖巧巧,不闹腾,不生事,总不至于那么快新鲜度就过了。
只是……如今都已经快要中秋了。
四爷回府,第一次叫顾氏过去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夏天呢。
之前的那些女人,也不过就得宠个一两个月。
但是顾氏呢?
已经早就超出这期限了吧?
而且眼下看着,竟似有要越来越得宠的势头。
福晋正自顾自沉思着,婢女海蓝走过来,低声就把李侧福晋在自己院子里大发雷霆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福晋嘛……毕竟是府里的女主人。
这后院里哪儿没有她的眼睛呢?
乌拉那拉氏听着就笑了,笑的很是幸灾乐祸:“真摔了杯子?”
海蓝抿着嘴唇,忍着笑意点头:“大阿哥都吓哭了。”
乌拉那拉氏笑得越发厉害了——反正是在自己屋子里,说话自然可以肆无忌惮。
她摸着肚子就道:“呦,那可不是她的宝贝么!”
主仆两人都笑了起来。
笑完了,福晋一边拿起手帕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揉着肚子道:“再去赏顾氏点东西。”
四爷抬举那傻姑娘,她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
海蓝笑着道:“顾姑娘上次便迫不及待过来给福晋谢恩了,想必这一次奴才一送过去,她定然还会过来。福晋若是有话,到时候吩咐顾姑娘便是了。”
乌拉那拉氏两手一摊,微微翻了个白眼,嘴角的笑意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