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秋斋里,顾幺幺在边格格屋子里说话。
她换了一身淡色的棉袍,因为天冷,肩膀上还特地加了个她让黛兰改制的小坎肩。
坎肩上有一圈白色的绒毛。
发鬓上插着的簪子也是她之前让黛兰做的——别出心裁的在乌木簪子上加了毛球球。
再加上一堆毛球球耳坠的。
于是整个人看起来就毛茸茸的。
还挺可爱。
边格格看着桌上武格格送过来的药材,不由地就对着顾幺幺感叹:“武格格这般客气,倒是叫我都不好意思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好端端的,这让我……”
顾幺幺把药材看了一遍,笑着道:“不要紧,你若是感激,正好过阵子以此为由头,再请她来聚聚,有来有往,渐渐也就有了交情——以后大家彼此帮助的地方还多着呢。”
边格格点头:“我也知道。只是我不得宠,是帮不上她什么忙的,她送这些过来,还不都是冲着你的面子?”
村秀在旁边送上热茶,本来是闷不作声的,忽然就很突兀的插了一句:“不过是格格不愿意得宠罢了。”
顾幺幺微微怔了一下。
边格格性子懦弱,从来对下人不多加管束,虽说村秀是婢女,主子们之间正在谈话,这般轻狂插嘴原是极不合规矩的。
边格格轻轻皱眉:“村秀。”
村秀低了头,退下去了。
边格格刚想说话,就听见雅诗的声音在外面紧张地道:“奴才给四爷请安!”
然后就是黛兰她们都跟着请安了。
门帘被婢女们打起,四阿哥走了进来,眼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落在了顾幺幺身上,清冷的神情中便含了温柔的笑意。
顾幺幺抬起头,也冲着他俏皮一笑,就看四阿哥上前来,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口气熟稔:“原来你在别人这儿。”
他话语中的“别人”指的自然是边格格。
边格格在他口中也只是个“别人”
边格格听四阿哥提到自己,已经紧张地蹲下去请安了。
她一颗心吓得砰砰直跳,整个人手足无措,简直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起来才觉得安全。
幸好四阿哥也没看她,视线还是盯在顾幺幺脸上,又伸手给她整了整毛茸茸坎肩,顺手捏了捏她的脸。
顾幺幺顺势一歪脑袋,将脸枕在他手掌里,冲着他就送了个眼波。
四阿哥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她那门口走,径直将边格格给无视了:“这里不冷么?”
顾幺幺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就回头看了一眼边格格,就看边格格一脸如释重负。
她回过头,抱住了四阿哥的胳膊,在他肩头蹭了蹭,笑眯眯地顺杆爬:“冷呀!要是都像爷的前院那里,才叫暖和呢!”
四阿哥笑了起来:“小丫头,想去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顾幺幺摇晃着四阿哥的手臂:“爷,好不好嘛?”
四阿哥垂眸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爷会不会答应你?”
顾幺幺一脸开心,伸手拉着四阿哥的手,睁大了眸子去看他,甜甜软软地道:“会。”
四阿哥笑着叹了口气,只能道:“走!”
……
等到一行人出了沁秋斋,一院子跪着的奴才才站起来,又有人低声议论——又说主子爷骤然过来,措手不及,真是让人紧张;也有说顾姑娘当真是得宠,想去前院,撒个娇就被主子爷带着去了。
屋子门口,婢女村秀听着这些议论,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门,然后跪在了边格格面前:“小姐,奴才不服!”
她一般只有在人后,才会不喊“格格”而是称呼“小姐”。
边格格诧异道:“叫格格。什么不服?你不服什么?”
村秀眉头紧皱道:“格格的心也太大了,奴才方才见到四爷腰上挂着的,正是格格您亲手绣的香囊,顾姑娘拿了您的东西送去讨好主子爷,却一句也没有提到您,奴才实在替格格觉得心寒!”
边格格摇头,细声细气地道:“我做针线是为了帮幺幺,又不是为了邀四爷的宠。你别忘了,我这次病了还是幺幺替我找的太医呢。”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村秀忍不住骤然抬头,红着眼圈道:“可是……格格您别忘了!您为什么会生病?还不是替她顾姑娘熬了一夜,才会如此么?您是个老好人,连着因果顺序都颠倒了!”
她顿了顿,轻轻跺脚道:“格格细想——方才主子爷明明是已经找到了沁秋斋里来,顾姑娘为何又要拉着主子爷去前院?还不就是怕主子爷留在了格格您这屋子里!您对她掏心掏肺,她可是对您防着呢!”
边格格连连摇头:“你真是糊涂!本来便是四爷先拉着幺幺往外走的呀……”
……
花园里,顾幺幺一路跟着四阿哥走着,又听四阿哥问了几句今日进宫的事情。
他怎么问,她便怎么样回答——等到提到德妃娘娘还赏了一套制香的工具时,四阿哥不由地也有些意外:“当真?”
顾幺幺连连点头,语气里带着天真的得意:“娘娘夸了我好几次呢!说我制的香好。”
四阿哥垂眸看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