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小黛子回来了,跪下就禀了一通。
原来,是跟着直郡王过来的两个女子。
直郡王是惠妃乌拉那拉氏所生,康熙十一年就出生了。
如今是康熙三十八年。
不比四阿哥,他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但也只有长子弘昱这么一个儿子。
听闻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生弘昱阿哥的时候难产,差点丢了性命。
之后就再没生育了。
直郡王只有嫡福晋,没有侧福晋——府上除了嫡妻以外,剩下来的一大堆都是格格和侍妾了。
数量特别多,远远地超过其他皇子府中。
他这一次带的是格格吴雅氏和侍妾魏氏。
吵架的原因也就是因为住处的分配——听上去魏氏似乎是不满意,于是找了奴才的碴,指桑骂槐地在讽刺吴雅氏。
吴雅氏是郎中巴奇纳之女,魏氏只是包衣之女,更何况格格和侍妾身份高低不同,论理魏氏本来不应有底气如此。
但架不住她得宠——直郡王根本就离不了她,便是这一趟出来办差,也要将她带在身旁。
但是吴雅氏也不是没宠爱的人,更何况在直郡王府里的时候就已经和魏氏不对付,这么一出门来,没有嫡福晋压着。
于是两个人都有点肆无忌惮了。
屋子里,顾幺幺已经洗漱过了,闭着眼,躺在椅子上,拿着一本闲书在看。
四阿哥既然和直郡王一起,估计是不会往她这儿来了。
墩墩趴在她的大腿上,贴着主人温暖的体温,惬意地喉咙里打着小呼噜,也快睡着了。
黛兰给她一边揉着腿,一边就小声嘀咕:“格格,您听那两位主儿……唉!都吵成了这样……”
顾幺幺伸手摸着墩墩背上的毛:“不关咱们的事儿!”
……
椅垫绵软,她又舟车劳顿了一天,这时候靠在椅子上,渐渐的就有了睡意。
这一觉睡醒过来,再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周围已经是漆黑一片。
屋子里有些老旧的木头味道,和花步阁里完全不一样。
顾幺幺怔忪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开了皇子府。
这是庄子上。
她还记得刚才睡着之前,自己在椅子上躺着,黛兰在旁边。
这会儿也没人了。
顾幺幺伸手往旁边一摸索,突然就摸到了一个人。
“呀!”
她吓了一跳,睡意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
昏暗中,四阿哥闷声笑了起来:“你倒是会挑时候,奴才刚刚熄了灯——你这头睡醒了。”
顾幺幺这才看清楚她已经在床上了。
四阿哥穿着常服,正坐在床边。
朦胧的月光从窗格子外打了起来,投射在床前的地上,泛出一片水色。
四阿哥鼻梁高挺,月光从另一侧打过来,显得他眉眼更深邃俊美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正好过来瞧一眼,看你睡得香,把你抱到了床上,爷正准备走。”
顾幺幺这才明白过来——直郡王那边结束之后,他这是绕了大半个庄子,专门过来看自己的。
她一瞬间有些小感动,抓着被子的一角,抬头笑着看他,因为睡了一觉,嗓音还有些沙哑:“坐了一天马车了,困了,睡得特别沉。”
她顿了顿:“我好渴呀,黛兰……”
四阿哥按住她的肩膀,朗声喊了黛兰送茶进来,将顾幺幺搂在自己肩膀上,低头看着她喝了几口,这才顺手替她擦了擦唇角,沉声道:“爷要走了,还有正事没处置完,你好好睡。”
顾幺幺口中乖乖地答应了一声,手肘懒洋洋地支在他身上,失望地拖长了声音:“你应该早点把我喊醒的。”
四阿哥不由地就失笑了,伸手捏了捏她娇俏小巧的鼻尖:“爷舍不得。”
顾幺幺抬起胳膊勾住了四阿哥的脖子,在他下巴处重重地啾了一口,然后一松手,倒回了枕头上。
她倒下去的角度淘气刁钻,四阿哥唬得一抬手,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勺,就怕磕到了床头上。
看顾氏已经躺在了枕头上,揪着被子一角,对着自己笑,他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
出了顾幺幺的屋子,眼看着旁边厢房还亮着灯,四阿哥扫了一眼,然后停下脚,又看了一眼。
苏培盛察言观色,心道难不成耿氏的大运来了?
他笑眯眯地悄声道:“这是……耿格格的住处。”
四阿哥“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抬步就继续往外走了。
他心里想的是:住到一处好。
毕竟不比在府里,顾氏旁边有个人,两个人屋子靠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
屋子里,顾幺幺在被窝里换了个姿势,只觉得脖子后面有点痒。
毕竟是四月里了,地气回暖,更何况庄子上草木又多,估计有些蚊虫,
也不奇怪。
她在被窝里伸手轻轻挠了挠,没多久就沉浸在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黛兰伺候她穿衣的时候,忽然就变了脸色:“格格。”
顾幺幺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