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幺幺刚醒过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感觉好多了——头没有昨天那么晕乎了,恶心不舒服的感觉也好了。
就是味觉仿佛完全消失了。
早膳,前院那边特地送了一篮子赣南橙过来。
墩墩闻到了橙子的芳香,颠颠地跑过来围着顾幺幺打转,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看着她。
顾幺幺把橙子皮给剥掉了,拿着里面的果肉喂它,看墩墩吃得香,摇头摆尾的很开心,不由地就有些羡慕。
她自己一连吃了两个,连是甜是酸都不知道。
就跟吃木头似的。
唉。
……
今天是给福晋请安的日子,如今福晋胎像稳定,孕吐稍减,于是又恢复了府里女眷们的请安——顾幺幺想了想,就让黛兰给自己梳妆起来了。
毕竟四阿哥昨儿又是往她这里来,又是叫府医,今儿一早又开了库房。
这么多动静,福晋那边又不是聋子,自然也是知道的。
等到了正院的时候,顾幺幺才看见福晋已经在堂屋的正位上坐着了。
宋格格手里捧了一本大的夸张的,类似账册的本子,坐在福晋下首的椅子上,向前俯身,正全神贯注地对福晋解释着什么。
估计是账本上的条目。
李侧福晋坐在另外一边——如今这座位也是很微妙了。
宋格格已经隐隐然有些和她李氏平起平坐的意思了。
屋子里的人格外多——那氏和春氏、陈氏也在。
如今福晋改了规矩:侍妾们也可以过来请安了——三个人脸上都难免有些喜气洋洋。
李侧福晋偶尔目光从侍妾们方向扫过去的时候,只是一脸冷漠和不屑。
福晋正在和宋格格说话,听见动静一抬头,看见顾幺幺过来了,眼里浮现过了一抹满意的笑意,口中却道:“顾氏不是病着吗?怎么也过来了?”
顾幺幺给她行礼:“福晋体恤慈爱,妾身感激不尽,不敢无状,妾身给福晋请安。”
她屈膝的时候,黛兰伸手牢牢的在旁边扶着她,就怕格格头晕,身子一个不稳,栽了下去。
福晋也看出来这婢女的紧张不是装的,知道顾氏生病不假,于是心里更舒坦了。
她笑着嗔了顾幺幺几句,转头一摆手,便吩咐人过去帮着伺候顾幺幺。
芝迷过来,和黛兰一起,扶着顾幺幺,到她的座位上坐下来了。
堂屋虽然宽敞,但也不是户外,毕竟地方有限。
侍妾们都不能坐下,全部都站在格格的座位后面。
顾幺幺坐下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座位斜对面是宋格格。
宋格格背后站着春氏。
春氏眼神一直偷偷盯着顾幺幺看,将她全身上下仔细而贪婪地打量着,一个地方也没放过。
从梳什么发型,到戴什么风格的首饰、还有身上穿戴的衣裳颜色深浅、鞋子高低……
见顾格格眼神对上了自己,春氏倏地就把头给低下去了。
她衣领里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秀美无比。
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福晋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说起了事情。
原来,眼看着就快到了康熙三十九年的新春。
新年里,万岁爷需要巡阅永定河工程,钦点几位阿哥随行。
四阿哥便在其中。
永定河的上游桑乾河源出,蜿蜒东北,穿山越岭,裹石携沙,流过京城——万岁爷要巡阅的这一段就在京郊,离紫禁城并不远。
所以说到时候可能还要在皇庄上住上一住,但这一趟不能算是出门远行。
也就几天时间就回来了。
不过,就算是几天——毕竟也是出门了。
福晋这话才说了一半,下面众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谁都听得明白:自从上一次主子爷下江苏之后,又一次机会来了!
主子爷这一次出门,身边自然也是要带人服侍的。
连李侧福晋——虽然犹自矜傲,但眼神也不由地往福晋那里飘了飘。
偏偏福晋话只说了一半,接下去的就不说了——端起了茶盏,慢条斯理的抿了几口。
她眼神扫过众人,就看不少人眼神都偷偷地望向了那氏。
顾格格和耿格格在上次江苏之行,已经跟过了主子爷。
这一次肯定不可能是她们两了。
宋格格是千万年的老安稳——和李侧福晋一样,凡是有儿有女的,四爷为了孩子们考虑,都不大可能带上。
剩下的武格格和陈氏,郭格格,都是府里的老人了。
若是四爷愿意带,上一次便早就带了。
上一次都没想起来,估计这一次也没有什么戏。
至于两个新人:春氏么……一直到现在也没被四阿哥召过。
倒是那氏——才伺候过四爷,听说还得了赏赐,估计四爷也是满意的。
伺候的时间不长,这时候应当也还觉得新鲜。
向那氏投来的目光多了,俨然成了众人的焦点——那氏自己一颗心都有些怦怦直跳。
尤其是察觉到连李侧福晋和福晋都遥遥地看过来,那氏更不敢抬头了。
见屋中气氛微妙,福晋一笑,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