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昐知道不对劲,上前去要查看那只火盆,却被娇韵好说歹说的给拉住了。
李侧福晋也推着他的肩膀,把他给带出了屋子。
弘昐不乐意,还想再回去看,李侧福晋很愁苦地一皱眉,看着又是要落泪的样子:“昐儿!你连额娘的话都不听了?”
弘昐最怕额娘哭,也只好作罢。
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
不知为什么,弘昐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就仿佛要出什么事一般。
坐在了膳桌旁,他抬头看着额娘,目光还是忧郁:“额娘,你到底在屋子里做什么?”
李侧福晋不回答,口中只是絮絮地说晚上的菜式——又说有弘昐喜欢的锅子,口味鲜美,让他陪着额娘一起用一些。
弘昐打断了她的话:“额娘!”
李侧福晋这才倏地住了口,看着弘昐:“昐儿,你只要知道一件事——额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弘昐眼睛眨也不眨,大声的就接上了她这句话:“儿不用额娘替儿做什么,儿只盼着额娘好!”
李侧福晋勉强笑了笑。趁着奴才们上前来递筷子的时候,她低下头洗了洗手,又接过了奴才们递上来的热手巾帕子,擦了擦指尖上的水滴,心里想着:好?
什么是好?
……
二阿哥和二格格的病症来的快,去的也快,并不算严重,等到彻底恢复了饮食之后,太医又来看过,便更确定是饮食不当所致。
这也是养儿育女的过程中所难免的。
虽然并不是贝勒府里膳房所致,四阿哥还是特地吩咐了下去——让府里几处膳房都务必注意十分洁净卫生。
膳房的奴才做了几天的清淡饮食,也都知道两位小主子进宫里一趟,结果回来上吐下泻。
众人都在心里念佛——万幸这是在宫宴之后立即就发作了。
倘若等到二阿哥和二格格回了府,再拖延上个半天一天才发作,府里的膳房也就说不清了。
到时候肯定少不得主子爷一顿责罚。
……
花步小筑里,精心照顾了二格格好几天之后,眼看着二格格已经恢复如常,顾幺幺却瘦了一圈。
四阿哥过来看她,见她瘦了——也知道是照顾孩子所致,就更心疼了。
“今年过年,二格格就不必跟着带进宫里去了。”
晚膳过后,两个人并排在窗下坐着,四阿哥看着滚在床上的二格格,伸手拉了顾幺幺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他也挺后悔这一次把姑娘给带到宫里。
满人一年之中有好几个大节日,后面还有颁金节。
其实也就是德妃想见二格格。
康熙那边,从来更多关注的便是小皇孙们。
虽说紫禁城里倒是也有几个公主、宗室里也有几个格格,伶牙俐齿,妙语连珠,从来都能讨得皇阿玛欢心。
但那些都是半大孩子了。
二格格还这么小,就连话都说不周全——自然不好比。
顾幺幺把脸埋在四阿哥怀里,四阿哥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轻轻的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两个人都没说话。
二格格本来是睡在床上的,这时候来了精神,打着滚就翻到了床沿边上,热乎乎的小胖脚蹬在了阿玛的背上。
顾幺幺回身过去把女儿给抱了起来,看她整个人都睡横了,于是调整了一下。
二格格揉了揉眼睛,以为额娘是在和自己玩,尖叫着就笑了起来:“额娘!阿玛!”
她吐字清晰又有力,一张小脸红润又有光泽,四阿哥看着欢喜,亲了亲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
顾幺幺在旁边看着看着,垂下了眸子,眼神若有所思。
二格格之所以会被喂月饼——说到底,还是因为她顾幺幺当时没能近前照顾。
没能及时察觉不妥。
没能阻拦。
毕竟她只是个格格,身份不够。
而有资格近前伺候德妃娘娘,去和德妃娘娘坐在一处的,是四福晋。
这一次中秋节——是因为四阿哥特地下了令,顾幺幺才能跟着进宫。
假如以后等到二格格再长大一些——福晋独自带着二格格进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要生母也在旁边,除非,二格格的生母……变成了侧福晋。
……
主子爷往花步小筑过来的次数多,奴才们差不多已经把握准了什么时候送热水。
今天也是一样。
看着四阿哥看书差不多到了时辰,尔曼刚刚让小太监们把热水桶提进屋子里来,里面主子就传唤了。
水声阵阵。
床帐低垂,屋子里溢着淡淡的香气,四阿哥洗浴过后,换上了干净的白色里衣,衣领敞着,露出结实而线条利落的胸膛。
胸膛上还滚着水珠。
时辰已经有些迟了。
屋子里只剩下角落一盏灯,发出盈盈而幽暗的光芒。
四阿哥掀开床帐,就看顾幺幺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自己,一头秀发铺满了枕上。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语气温柔:“不是让你先歇下的么?”
顾幺幺没说话,只是狡黠地冲着他眨了眨眼